(二)
时间：两年后
地点人物均同上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水稻一个坐在那看着黑板发呆)
刀子：稻稻!(冲上前去，猛得抱住)啊!想死我了，咱稻稻可真是一点都没变!
水稻：哈哈，你不还跟以前一样，没个正经。
刀子：怎能叫不正经?那就大自然特有的真实奔放，城里人想有还没有呢。
水稻：这两年你是一次都没回来，还以为这次见到你会有什么大改变呢，怎么也没染回点城里人的气质啊?
刀子：喂，怎么一来就数落我?我给你寄的校服呢?不是在信里说要你今天穿上的吗?看我的!(指指身上的校服)
水稻：好看，呵呵，我没舍得穿，挂在家里呢。
刀子：你呀!婆婆妈妈，我可是特意多买了两套的，一件给了你，另一件给了贝贝，都被我们班同学笑话死了，说我买了女生的校服回家偷着穿。对了，贝贝呢?怎么还没来?这蜗牛本性我看是够呛了，走，去她家。
水稻：(拦下刀子)刀子，先……先不急，她会来的，咱俩先聊聊吧。
刀子：搞什么啊?说过三个人一个不准少的，真是的!
水稻：你这脾气倒也变大了，说不定她家里有事耽误了，或者是……她，她正在打扮，一会一定就来了。
刀子：我也不是发脾气，就是真的挺想她，好，就在这大本营等吧，等她来了我可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这两年，她给我写了这么一大叠信，(用了个很多的手势)可一开始那几封字还写的挺不错的，到了后面简直拿不出一封象样的了，不是错别字就是东倒西歪的，比看天书还难懂!还想当作家呢，真不象话!
水稻：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刀子：你可别护着她，这种字三岁的小孩都写的比她清楚!这不是在应付我吗?
水稻：她……
刀子：(并未察觉他的异常)这次回来，我，我不想回去了。
水稻：什么?不回去了?
刀子：恩，不想念了，太累了，城里人不像山里人那么简单，相处起来好累，而且一个个学习都好，又多才多艺的。根本没法跟的上。
水稻：不想念了?你开什么玩笑?我不听你那些大道理，不行，你必须要念下去，难道你就准备窝在这个山里?
刀子：山里有什么不好的?而且，还可以和你们在一起。
水稻：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你必须回学校去!
刀子：(从未见水稻如此气愤过)水稻，你怎么了?我回山里怎么了?你们都为山里做事，我就不可以了?
水稻：你要成为的是个医生，在山里能学到什么本事?
刀子：那我就不当医生了，我也和你一样研究庄稼什么的。
水稻：刀子!你给我听着，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就当没你这个朋友!
刀子：你简直莫名其妙!我去哪里，学不学医，你紧张个什么劲?你就这么看不起山里，别忘了你们还是山里出生山里长大的呢?城市对你就那么重要?
水稻：你……
刀子：我怎么了?如果你觉得我说的都不对，那你说啊，你说为什么?
水稻：因为……
刀子：因为什么?说啊!
水稻：因为贝贝!
刀子：贝贝?贝贝怎么了?
水稻：贝贝……她一直很希望你能在城里学到东西，将来能成为好医生，你知道的……
刀子：水稻，你别瞒我了，告诉我，贝贝怎么了?她怎么还没来?
水稻：她……她，她瞎了，看不见了。
刀子：什么?(默然，猛得回过神来)你别耍我!你要是敢跟我开这种玩笑，我一定揍你!(一把拽过他的衣领，大吼)你信不信?
水稻：我没骗你，我瞒不住你……(感觉到刀子的手渐渐松了)那天她从田里回来，天下起了大雨，她拼命地跑，不小心拌在了一块石头上，整个人就滚到山下去了，等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过去了，等了三天，她终于醒了，可是，看不见了……(平静地说完却忍不住啜泣起来)但她很快就振作起来了，她还是每天坚持给你写信，怕你没有她的消息会乱想，怕你学习上会分心，她就这样给你写信，写了一年了……
刀子：(不可置信得自语着)为什么不告诉我，(大吼)为什么不告诉我?
水稻：她都看不见了还坚持给你写信，你说她怎么会让我们告诉你?你给他写的信都是请徐老师给她念的，她根本不知道你今天会回来，我没办法告诉她……
刀子：我这个白痴，我这个白痴……
水稻：家里没有钱，山里也没有这个条件给她治疗，刀子，你不是要成为最最出色的外科医生吗?不要放弃，一定不能放弃……就算为了贝贝的眼睛，你也不能放弃，她总说，她要坚持到你成功的那天，只要你成功了，她的光明也就回来了。刀子，她等得了，等得了的，你不能放弃……
(刀子从包里拿出那一叠信，看着歪歪扭扭的字迹，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一片沉静)
贝贝：(在离教室有段距离的地方)水稻，水稻，在吗?水稻!
水稻：(猛然惊醒)她怎么来了?刀子，你别出声，会吓到她的。
(刀子猛然站了起来，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极力抑制住复杂的心情，等待着贝贝的出现，心跳越来越快，桌上的信撒在了地上，一地都是。)
(在他们眼前出现的是一身蓝白校服的贝贝，摸索着向前走着)
水稻：(回过神来)贝贝，我在，你小心点。(拉住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贝贝：你在怎么都不出声啊?我刚去了你家，阿姨说你来这了，我就来啦，呵呵，你快看，刀子给我寄的校服，好看吗?我穿上它第一个就想到给你看了。刀子说，城市学校里的女孩都这么穿，我穿着……是不是不好看?
水稻：好看，好看，真好看，比任何一个女孩穿着都好看!
贝贝：真的吗?
水稻：恩，真的，不骗人。
贝贝：呵呵，那你呢?(伸手去摸)你怎么没穿?
水稻：我……我不舍得穿。
贝贝：呵呵，要是让刀子知道了，又要骂你婆婆妈妈了。对了，水稻，帮我绑两个辫子吧，我看不见。
水稻：好——(正欲上前，却被一旁的刀子拦下了，他明白了刀子的意思，留在了一边)
(刀子把贝贝按在椅子上，站在她身后，为她编着辫子)
贝贝：刀子说，在学校里老师是不允许学生披头散发的，一定要绑起来，这样才像个学生的样子。不能让妈妈看到我这个样子，她又会伤心了。但如果我这个样子站到刀子旁边他肯定认不出我来，呵呵。
(猛得感觉到刀子双手的颤动)水稻，你怎么了?怎么在发抖?
(绑完后，刀子背过身去)
水稻：我没事，绑好了。
贝贝：呵呵，如果有个相机就好了，就能拍下我现在的样子给刀子看了。(突然沉静下来，朝着黑板走去，拿起粉笔写下一行字：只要我足够努力，没有什么不可以)水稻，我好想刀子!
水稻：贝贝，你别灰心，总有一天你会看到他的。
贝贝：你忘啦，刀子会成为最出色的外科医生，他就能把我的眼睛治好了，而你是水稻专家，我就能一辈子不愁没饭吃了，哈哈，真好!(脚碰到了地上的信，立刻蹲下，捡了起来)是信，信!
刀子：贝贝，我，我是……刀子，我回来了。
贝贝：(手里的信掉在了地上)刀……刀子?(伸手摸到了刀子的脸)
刀子：是，是我。
贝贝：可惜，我看不见你……
(刀子，拉过贝贝，用身体整个托起了她，背着她向外跑去)
刀子：你一定会看见的!
(刀子背着贝贝，奔上了那个小山坡，水稻紧跟其后)
刀子：(气喘吁吁，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贝贝，你看见了吗?
贝贝：(大喊)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对面的山，对面的树，还看到山底下的人，还有天上飞的鸟!
刀子：(大吼)我，刀子，要成为最出色的医生，为张贝贝治好眼睛，我要让她看清这个世界!
水稻：(大吼)我，水稻，要成为最棒的农业专家，让张贝贝一辈子都能吃上最好的大米!
贝贝：(从刀子的背上下来，带着泪大吼)我张贝贝，一定要坚强振作，要成为作家……最棒的作家，为我最好的两个朋友写出最好的希望!
刀子：来，(大喊)只要我们努力!
水稻：(大喊)只要我们努力!
(他们等待着贝贝的回答，而贝贝只是站在中间没有回话)
两人：(又一次大喊)只要我们足够努力!
贝贝：(大喊)没有什么不可以!
(终于，三个人紧紧团抱在一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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