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湖的散文(2)

四、荡舟沙湖

　　当“沙湖”二字跃入脑海时，那浩渺的湖水、与湖水相依的金沙、丛丛簇簇密布在湖中的翠苇、“映日连天别样红”的彩荷、声闻数里的飞鸟、连绵起伏的远山……画卷般次第在眼前展开。我回味着、憧憬着、愉悦着，久久不知身在何处。

　　而成全我们、渡我们抵达理想彼岸的正是来来往往航行在沙湖的这些舟船。古色古香风情别致的摇橹船，箭一般倏尔远逝的快艇、宏阔稳健的大船、荡荡悠悠的仿古船。形态各异、别具特色的舟船是沙湖的向导，引领我们解读、探索、徜徉、流连在沙湖中。我们回归自然的诗意之旅始于这些舟船，但决不止于这些舟船。

　　上了船，下了湖，才算是真正地来到了沙湖。初次徜徉沙湖，我乘坐快艇。那是七月流火的时节，在喧嚣、酷热的城市闷了许久的一个假日，我不假思索地乘车来到沙湖，我知道，那浩渺的湖水，那无边的清凉会爽透身心的。而最能畅意体验那无边清凉的莫过于乘坐快艇了。

　　随着快艇的启航，小小的快艇无论如何也承载不下我巨大的兴奋！我紧紧地抓住座位的靠背，任速度掀起的湿凉的风吹拂着脸庞，吹拂整个身心，真有一种“我欲乘风归去”的冲动。神驰间，几只飞鸟在湖面上盘恒鸣叫，仿佛在欢迎我们。我刚要展颜向它们微笑致意，快艇已驶出很远，鸟儿们的身影远成几个跃动的墨点，引我浮想联翩。当我还沉浸在飞鸟的自由翩跹中，快艇已抵达沙湖南岸，沙湖之旅渐次深入。

　　初秋时节，晓风乍起，滤去心头浮躁，人会萌生外出旅行的念想。盛夏去沙湖乘快艇劈波斩浪，图的是那无边无际的清凉透爽，那万丈豪情，而初秋去沙湖乘坐宏阔平稳的大船，又是别样的一番情韵吧，我思慕着。

　　淡褪了暑气的阳光铺洒在湖面上，波光晶莹澄亮，一派明丽。大船悠然地航行在上面，有一种奢华的适意。我安静地坐在船舱里，任清凉的晓风拂过面庞，在初秋的舒爽中品读者眼前由金沙、碧水、翠苇、飞鸟构成的天然画卷，一切俗念都放下了。

　　沙湖的摇橹船散发出的魅力足以让所有的男人为之倾倒，让所有的女人为之垂慕。乘坐摇橹船，最好是着古装，盘发髻，最好在发髻上再别一朵花，然后悠悠地荡漾在湖面上。此时，会有几只翠鸟在雕花的船头鸣叫，为船儿的考究、乘船人儿的温婉惊叹。

　　对于摇橹船印象最深的是著名影星陶虹乘坐其中荡漾沙湖的韵致，那优雅的神态，那顾盼的眼波，生生映活了万顷湖水。所以我觉得在沙湖，对于这活色生香的摇橹船，乘坐不如观赏。当你乘坐摇橹船荡漾在湖面上赏沙湖美景，恰是别人正在观赏坐在船里的你，正如“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卞之琳）

　　在沙湖，不论乘坐什么样的船，或豪情刺激，或优雅娴静，或浪漫风情，哪一种感觉都会久久地驻留在心间，让人在返回热气腾腾的生活中后，在每一个观望内心的时刻，心旌摇荡，无限回味。

　　是的，荡舟沙湖，让我们“生活在别处”。

五、到沙湖吃鱼

　　从小喜欢吃鱼的我，多年来，无论是吃乡宴还是在都市餐饮，不管走在哪里，餐桌上的鱼都是我最钟爱的。经常是一顿有鱼有肉的饭吃下来，别的菜没怎么动，鱼却被我吃个精光。

　　鲤鱼、鲫鱼、草鱼、鲢鱼、小黄鱼、武昌鱼……各种各样的鱼我都吃遍了；红烧鱼、糖醋鱼、清蒸鱼、粉蒸鱼、清炖鱼、干榨鱼、油煎鱼……各种做法的鱼我也都吃过。可以说，这么多年走过很多地方，风景都淡忘了，但记住了那些地方所吃过的鱼；哪个地方的鱼好吃，我就对哪个地方格外地流连，甚至情有独钟。

　　品味着，生活着，生命之舟在不经意中就把我载向沙湖，开始新的生活之旅。刚到沙湖，正值火热的盛夏，沙湖的车辆如海，游客如织，在迎来送往中，在友人小聚中，我便可以经常在餐桌上吃到沙湖的鱼。记得初次在沙湖吃饭，餐桌上有一道红烧鲤鱼。我惊叹于沙湖的鲤鱼竟那么大，看上去是那么的诱人！我一筷子下去夹了好大的一块，喜滋滋地享用起来。筋道，新鲜，香而不腻，毫无腥味。可能是沙湖的朋友们长期生活在沙湖，经常享用，所以不怎么吃鱼，只我一个人在那里吃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吃掉了半个鱼。抬头看朋友们都吃得很斯文，我甚感不好意思，怎奈沙湖的红烧鲤鱼太好吃，让人欲罢不能。这天吃完沙湖的红烧鲤鱼，我足足回味了三天。

　　再次吃沙湖的鱼是在一次宴会上。这次我有幸吃到了著名的沙湖大鱼头。沙湖大鱼头一上桌，在座的宾客立刻瞪大了眼睛，一时忘记了谈话忘记了交流，只是啧啧称奇，仅一个盛鱼的盘子就足有一尺多长。大家只是欢喜着赞美这国宴名菜，享用它，并把所有的话题都转移到沙湖大鱼头上。据说沙湖大鱼头选用的是沙湖独有的野生花鲢鱼，并辅之以冬瓜、豆腐、枸杞、红枣等原料炖制数小时而成。而这鱼脑中富含卵磷脂，健脑补钙，属于纯绿色天然食品，是极滋补的一道上佳美味佳肴，若是常能享用到沙湖大鱼头，定能延年益寿。我且享用这色香味美的沙湖大鱼头了。

　　沙湖白条亦是远近闻名的。第一次吃沙湖白条我不但被它的鲜嫩可口所征服，更被沙湖人吃沙湖白条的精湛技艺所折服，一条白条夹在盘中，用手捏住鱼头，从鱼脊巧妙地一提，完整地鱼骨便被剔除来，随即可以享用完整的不带刺的白条鱼肉了。

　　远离家乡来到沙湖半年了，我从忧伤到坦然，从忐忑到从容，很大程度上因着对沙湖之鱼的钟爱。每当想家的时候，约上同事去吃上一顿正宗的沙湖鲤鱼，在浓浓的鱼香中，萦绕在心头的乡愁都飘散去了。与同事们吃着美味的沙湖鲤鱼，家的感觉回来了，异乡一天比一天亲切。

　　吃过了沙湖的鱼，再到任何地方我都不再惦记着吃鱼了。有时候在餐桌上碰到鱼，也会尝尝，可一想起沙湖原生态鱼的鲜嫩、滑爽、筋道、纯正便浅尝辄止了。说真的，这么多年到过很多地方，吃过很多的鱼，但自从吃过沙湖的鱼后，便只惦记着沙湖的鱼了。在我心里，月是故乡明，鱼却是沙湖的最香浓了。

　　渔舟唱晚，响穷塞上沙湖

　　夕阳渐沉，晚霞飘游着，一片，又一片，像沙丘，像飞鸟，像游鱼，像远山，像彩荷……沙湖的傍晚，所有大自然的元素都被瑰丽的晚霞诠释的美轮美奂。

　　此时，向沙湖西畔放眼望去，卧躺在贺兰山峰峦叠嶂间的贺兰山睡佛也镀上了金红色的光芒。位于沙湖西畔的这尊贺兰山睡佛，相传是文殊菩萨的化身——很久以前，文殊菩萨长途跋涉途经此地，稍事小憩，起身离去后，山体便被点化成睡佛。这一刻，在霞光的映照中，贺兰山睡佛正沉浸在天堂的安详中，茫茫大漠也恬静如水。

　　沿着沙湖西畔荡舟，很快便会与一块小岛相遇。岛上有所简朴的草屋，草屋上空炊烟袅袅，草屋外晾晒着几件蓑衣。男人脱去蓑衣，捧起湖水洗去一天的疲惫。女人哼着渔歌进进出出准备晚饭。一个半大的小孩在湖岸边捡石子玩。

　　晚霞由浅及深，在天边燃烧起来。万丈霞光倒映在湖面上，湖水荡漾，霞光也在水中跃动，金红色的波光粼粼闪烁着，整个湖面与长天相映成一幅绝版的湖光夕照图。美，要凝固了。

　　一叶渔舟划过来了，两叶，三叶……很快，渔舟穿行，来来往往，悠然的橹划破了一片片金红色的水波。不大一会儿，湖面上已是白帆片片，渔火点点。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船娘边摇橹，边唱着热烈的渔歌。阵阵晚风徐来，霞光粼粼的湖面上飘荡着欢快的歌子。不远处，千丛芦苇沉醉了，万亩荷花沉醉了，茫茫大漠沉醉了，展翅翱翔在湖面上空欲与彩霞比美的百鸟渐飞渐低，鸣啭着与渔歌互答着。此情此景，站在沙丘上远眺浩渺湖面，恰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塞上沙湖；百鸟鸣啭，声断贺兰山缺。”

　　在绵绵的渔歌中，湖面上渔舟轻荡，徐徐过往。一对长衫情侣站在船头，撑着花纸伞，脉脉私语。小船儿荡悠悠，情郎和小妹妹的心儿也荡悠悠，湖水悄悄打湿了情郎的长衫，他浑然不觉。另一叶小舟上，几个手持长卷的文人墨客，被这良宵美景打动了，迎着习习晚风沉吟不已……

　　“徐风缓送渔歌远，银鳞一网映笑脸。”身披一袭美艳的晚霞，耳际一脉传情的渔歌，这且不够，还要划一叶小舟，到那苇丛深处垂钓。“夕阳衔山晚霞浓，双桨摇落半江红。”湖水悠悠，桨声许许，渔歌渐行渐远。小船驶入沙湖东南水域，站在船头手持渔网，用力一甩，渔网像张开翅膀的蝴蝶直扑水面，让渔网沉入湖底，然后再收网，嗬！几十条大大小小的鱼儿在网中活蹦乱跳着，扑打起的水花溅成一曲欢腾的丰收歌谣。

　　夕阳西沉在贺兰山后面，晚霞由玫瑰红渐变为暗红，再变为深褐，暮色从西边洇了过来，淡褪了霞光的贺兰山睡佛呈现出一个清晰的轮廓，凝重而庄严。暮色笼罩下，湖岸边的沙丘起起伏伏，或立或卧，无声地演绎着沙与湖的古老传说。苇丛中，鸟鸣声稀落了，时而一行白鹭悠然地飞起，变幻几个舞姿，复又落下，隐遁在苇丛中，无声无息。

　　晚风生起阵阵凉意，月亮悄悄地从挤挤挨挨的芦花中爬上来，渔船上渐次升起了缕缕炊烟。收获的渔人，有的已在船上用自制的火炉炖好了鱼，湖面上飘散着诱人的鱼香味儿。

　　渔人酣畅地唱着，互答着，悠扬的歌声响穷湖面，恒久地响彻在我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