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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父亲散文(4)

散文 时间:2021-08-31 手机版

  周三一大早,我就到了医院,父亲来得更早。看过专家门诊,我带父亲去做胃镜。早就听人说做胃镜很痛苦,在排队的间隙,我询问父亲:“撑住吗?要我一起进去吗?”亲答得很干脆:“事,我自己行!”到他从检查室出来,我问他感觉如何,他很干脆地说:“没什么啊,我一点反应也没有。没事!”父亲话音刚落,检查室一个医生就探出头问:“谁是xx的家属?进来一下。”我应声走了进去,用征询的目光注视着医生,我试图从医生的表情中发现什么,医生却干脆地告诉我父亲的病不太好,最好做个病理切片,验证一下。接过单子的瞬间,我的心重重的疼了一下,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强压心底的悲痛,我安排父亲回家,然后拿着单子去病理科,下午结果才能出来。父亲回家继续忙碌,我却备受煎熬,暗暗祈祷结果能好一些。

  结果出来了,应了那句“祸不单行”——中晚期!触目惊心!学医的同学委婉地劝说我应该保守治疗,并列举了许多类似病例,但我思虑再三,决定带父亲去更权威的医院看一下,听听权威医生的建议。

  晚上,大家聚集在父亲家里。我们已经商议妥当,带父亲去林县诊治。从给母亲治病开始,我就意识到父亲老了,不能再经受打击,所以我们决定隐瞒他的病情。但父亲很坚决地表示哪都不去。劝说过程很艰难。父亲坚持说自己的病自己清楚。我说:“即便没什么大不了,那也是个瘤,我们去林县找专家看看,实在没什么大家都放心了不好吗?”

  “林县我知道,那是专治食道癌的地方,我去过,我又不是食道癌,我去那干什么,不去。”

  父亲说的不错,堂叔的食道癌是在那里治疗的,当时是他带堂叔他们去的。村里还有几个食道癌患者也是父亲带着去的林县。父亲年轻时候走南闯北,去的地方很多,村里一旦有什么需要出远门的,都会让他一起去。

  “孩子们既然都这么说,你就去看看吧,看看没事不就放心了吗?你看,我躺着已经很倒霉了,你可不能再有事了!”病床上的母亲看我们的劝说丝毫不起作用,也忍不住开始劝说。

  “我说了,我没事,真没事,家里那么忙,到那去干嘛,你们谁说也不行,我不去!”任我们说破大天,父亲还是一个态度——不去!

  夜已经很深,劝说还在继续,但父亲丝毫不为所动,我们只有干着急的份。

  实在没有办法了,姐姐想到了二叔三叔他们,父亲平时待叔叔比我们都亲,兴许他们的话会有效,大姐去找二叔,二姐去找三叔,我则给舅舅打电话。无论如何,大家奔着一个目标努力——让父亲愿意去林县。

  第二天,二叔来了,三叔来了,舅舅也来了。他们陪父亲聊了很久很久,我们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你们净瞎折腾,我自己的病自己还不清楚,啥事都没有。非要去什么林县,去就去吧,到那里也得回来,去,去!我看你们能折腾出什么来!”父亲终于答应去了,听得出他很勉强,也有些生气。

  大姐陪着父亲去了,我因为工作忙,就用电话关注着病情,从大姐那里知道,父亲到的当天就做了检查,确认了病情,听取了医生的分析和建议——立即手术,别无选择!我很庆幸,还有手术的余地!但难题又来了,固执的父亲坚决不同意手术。医生的建议被他否决,大姐尽力劝说无济于事。手术时间已经定好,父亲却要收拾行李回家,大有谁拦也不成的架势,大姐急得直哭,跟着去的外甥也束手无策。

  我一边乘车赶路,一边电话安抚着父亲。姐姐们也都从不同的方向奔向医院,这一次,父亲焦躁而恼怒,大发脾气,生平我第一次见父亲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愤愤地说:“我说我的病不碍事,你们非要我这里,来就来吧,居然要手术。我不是癌,用不着手术!即便是癌,我也不手术,今年我都七十一岁了,正是关口(我们这里,老人们传说着这么一句话“七十三,八十四,阎王爷不要自己去。”),真要走就走了,我也不挨那么一刀了!咱们家族里,男的最多才活到六十九岁,我都七十一了,不抱屈了!”

  父亲又搬出了他的那部经来念,在平时,一有什么不舒服,父亲就会说起这回事。的确,大爷爷去世时候六十四岁,三爷爷去世六十七岁,爷爷去世时候六十九岁。在平时每当父亲说起,我都给他说:“时代不一样了,生活水平提高了,医疗技术更先进,人的寿命自然就长了。”但父亲一直不认可,这个时候,又念起了这部经。念归念,但手术还是要做,大家绞尽脑汁,好说歹说,终于平复了父亲的火气,最终他沮丧的同意手术,但不忘愤愤的说一句:“你们非得把我坑苦才罢休!”

  父亲的手术安排在了下午,我没想到父亲对我那么大的火气,进入手术室前还不忘抬起头对我说一句:“你非把我坑苦!”

  手术室外的等候漫长而煎熬,那个下午,一共有三台手术,父亲是最后一个进入手术室的。

  所幸父亲顺利地切除了病灶,并第一个出了手术室。看着父亲因手术显得更加苍老,更加瘦弱的面庞,我一阵心酸。我叫了父亲一声,父亲微微睁开了眼睛,应了一声,看了我一眼,在麻药的作用下,父亲是那样疲倦。

  傍晚的看护十分关键,父亲身体内外都有创口,全身光管子就插了三个,手上脚上都输着液,头要向后仰着,还带着氧气罩,十分痛苦。但我们要不停地唤着,不能让他睡沉。上半夜我和三姐夫、四姐夫看护。姐夫他们负责输液,看着父亲的脚和手,我则负责用棉签蘸水湿润他的嘴唇,一边唤着父亲,不让他睡沉。

  术后的父亲皱着眉头十分痛苦,我轻轻地唤着他,给他润湿嘴唇,他却恼怒似的动弹着,后仰着的头让他很不舒服,创口让他疼痛,在麻药的作用下,他一次次地晃动着头,把氧气罩扭掉,并拒绝再带上,我只好不停地用棉签润湿他的嘴唇。父亲还不满意,偶尔睁开血红的眼睛,对我低吼:“水!”我就赶紧拿起刚挪开的棉签,擦拭他的嘴唇,并安慰他:“不会让你干的,我一直在擦。”父亲听到我的声音,又睁开血红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痛苦地呻吟后埋怨说:“你把我坑苦了!”  下半夜时候,父亲完全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我一直弯着腰站着,就说:"把氧气罩给我戴上,你别一直弯着腰,快去躺会!”父亲知道我腰椎不好,治疗后,医生告诫一定不要长时间弯腰。

  此后,瘦弱的父亲表现得十分勇敢,术后为了尽快排出气管中的痰,须病人用力咳嗽,而咳嗽带来的痛是刻骨的,因此许多病人不敢用力咳嗽,父亲却很早就很用力的咳嗽.大姐叮嘱他别太用力,慢慢来。他却说:“赶快恢复好了回家,你们这么多人困在这里多麻烦,你妈还躺在床上,说不定多担心呢!”

  这就是病中的父亲,脆弱却又坚强,易怒却又慈爱。

  手术后的父亲,胃肠功能都很脆弱,稍稍吃饱就会不舒服,他就还会抱怨我坑了他。抱怨遇上阴天刀口就发痒。还会振振有辞地宣称他的病其实没什么。但是他会准时服药,会很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很准时的按医嘱复查。

  母亲的离世对父亲的打击是巨大的。

  一直以来,父亲是母亲的支柱,母亲是父亲的依赖。他一直悠游自在的享受着来自母亲的照顾和帮助。母亲病情的加重,让父亲时常感喟生活的残酷。在母亲的丧事中,父亲一直沉默地忙碌着。送走了母亲,父亲时常流泪,对着母亲的遗像,他时常说起和母亲一起走过的艰难岁月,称道母亲的持家有方,缅怀母亲的美德,慨叹母亲的坚忍和无私付出,惋惜母亲的过早辞世。每当这时,我们便只有默然。母亲走了,父亲孤零零一个人,他不再是我们的山,脆弱时常伴随着他,这个孤独的老人,他更需要来自女儿的陪伴和安慰。

  时间的长河依旧不停地奔流着,术后恢复得不错的父亲又奔忙于乡邻们的家长里短里,在终日的忙碌中充实着他的生命。且行且珍惜。父亲在,家就在,我们就不是无根的浮萍,这世上就有人关注我们的喜怒哀乐。父亲虽已不再伟岸,甚至需要我们的支撑,但走在他关切的目光中,我们依然是幸福的孩子。

  愿父亲安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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