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散文(2)

（二）吴华

　　认识吴华最早是从名字上。那是我刚到新单位不久的一天上午，隔壁书记的办公室电话响了，因为没人接，电话就转到我们这屋了。接电话的丽姐告诉我：电话是公司下面一个分部经理打来的，说我单位所属基层门市里，一个叫吴华的女工，因为卖淫被拘留了。我们都感到很震惊，当时我还想，这里怎么什么事都有啊？领导知道后，赶紧叫人去派出所了解情况，据说吴华还要劳教。

　　虽然我不认识吴华这个人，但是名字我记住了，因为“卖淫”这俩字眼儿太给人刺激了。我想象中能干这种事的人，至少应该有几分姿色，再不济也应该是身材很好，气质不错，很能引起男人欲望的那种人。所以我对这个吴华的长相充满好奇。

　　谁知道半年后吴华结束劳教，回来报到的时候，我简直不相信，长相连一般人都比不上的吴华，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想来那个也是很够呛的了。

　　她个儿不高，双肩端着，腰有些往前探，眼睛深陷，牙床往外突出，嘴还大，一笑满口牙都露出来，看着就让人有点儿膈应。实在不能说她长得好，甚至连一般也算不上，给我的印象这人有些猥琐。

　　因为安排工作问题，她几次来总部找领导，因为除了我之外，大家都很熟悉她，倒也没人冷落她，都抱着看西洋景儿的态度，追着她问这问那，她也不忌讳大家的问话，倒也是有问必答。

　　听同事说：她是父母抱养的女儿，母亲虽然对她不错，可是钱上抠得特别紧。虽然已经结婚成家，但是手里没有一分钱，她和丈夫的钱都在母亲手里，花一分要一分地很憋屈。正因为缺钱，才爱占便宜，谁要是给点好处，她就跟谁走。而单位里的同事，大家早就都知道她有这个坏毛病。还有那单位里的坏小子，经常诱惑吴华，就为了沾点便宜，而吴华也是很不自重，谁要给点好处就和谁乱来。不过那时候已经是90年代，改革开放让人们的思想开化了，好像也没什么人再和男女关系较真儿了。所以吴华对自己的作为不但没有认识到错误，反而好像更理直气壮了似的，所以才有了这次被警察逮走的事件。具体情况领导肯定不会说，只是含糊其辞地告诉大家，劳教半年是事实，因为她赶上严打了。

　　后来一个分局管预审的警察，来我单位办事，因为是我接待的，所以我就趁此机会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说起这吴华被劳教半年，其实也真是赶上倒霉了，真挺冤枉的。说那时候正好赶上严打，他们在歌厅抓了几个，都是农民工。其中一个姓王的人，供出了经常去的几家黑店之后，在警察的再三逼问之下，为了立功，又说出了吴华，这样吴华就被当做卖淫被拘捕了。

　　说起来这吴华和姓王的是朋友关系，他们俩人最开始的时候是在大街上认识的。因为买同一种东西，两个人搭上了话。聊了一会之后，那姓王的男人就说要请吴华看电影。吴华当时是下午班，上午可能也没什么事干，所以她就答应了。电影结束后，那男人还有些意犹未尽，两人商量着，出来就找了个小旅馆开房间。一番你情我愿地折腾之后，那个姓王的男人，就给了吴华100块钱，并互留电话，为了以后联系方便。从此以后，这个人经常来电话找吴华出去，俩人一来二去地成了朋友。而且那男人除了第一次给了吴华100块钱之后，再也没有给过吴华一分钱，顶多是吃顿饭什么的。因为他是农民工，手里也没什么钱，即使请吴华吃饭，也是去路边大排档。通过接触，两个人都有点同病相怜，所以吴华也很同情那个男人家中困难，钱的事情再也没有提过。

　　吴华是在上班的时候被警察带走的，说是要向她了解一些情况，她连衣服都没换，穿着工作服就跟着警察走了。这一去就是半年，为了100元的好处，还被冠上一个卖淫的罪名，说起来也是有点冤。

　　不过仔细想想怨谁呢？她的父母也应该反思，为什么女儿结婚了，还要管得这样紧？一分钱都不给，而她自己也不争气，就为了缺钱和陌生人随便上床。虽然只是100块钱，但是这卖淫的名声真是太难听了。多少次那个姓王的人和她在一起鬼混，她都没要过钱。她只在第一次的时候拿过100块钱，钱虽少但性质很恶劣。

　　劳教期满放出来后，单位虽给她安排了工作，但她自己很自卑，见人老低着头，人前不敢说话。我观察过，如果别人先和她说话，其实她也是挺能聊的。

　　我和吴华交谈过几次，觉得这是一个没什么心眼儿，但又满嘴瞎话连篇的人。特别爱贪小便宜，不知道她的父母，在她小时候，是如何教育她的？给我的感觉就是：从外貌到思想到行为，这就是一个让人很不待见的女人。

　　九十年代末期，我单位解散之后再重组，绝大部分人都各有归宿。而吴华的前途不知道在哪里？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我顿时心生怜悯。我曾问过领导：“吴华怎么办？是重新安排还是让她买断？”领导半开玩笑地和我说道：“她最好办，重操旧业不就完了嘛！”

　　听后我也跟着笑笑，但心中觉得很不妥，要真是这样安排她，那社会上的毒瘤不是更多了吗？她真会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随着下岗大潮的冲击，吴华肯定是站不住脚的，她理所当然地被分流到社会了。我那时候还想过：她就是想重操旧业，也不一定能顺利。因为相貌太差，心眼儿又太少，没准儿还得被人家坑一回呢。

　　想想过去100块钱就算卖淫，而现在那些干着皮肉生意的女人们，一天的收入不知道会是多少钱呢？又有几个按照卖淫来处理了呢？社会现状如此，值得我们深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