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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诗经(2)

诗经 时间:2021-08-31 手机版

  桃之夭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风・周南-桃夭》

  说到桃花就不能不说爱情。桃花之于玫瑰。我更倾・心于三四月的桃花。不论她开在李唐的诗里还是别在赵宋的词里,不论她开着婉约还是绽得豪放。都是直抒胸臆,天真烂漫。正是春色撩人时,打着朵儿的桃花开了,瓣儿袍红、洒金,花衣花枝骨节,花丝缕缕,情丝绵绵。桃花一朵朵地开。心生爱慕的人儿也情窦初开地开,一场接着一场的桃花新雨翩跹而至,纤纤女子的脉脉眼神里满是涓涓细流。思绪轻轻地淌着,在桃叶细密的伸展间,在花语淅淅沥沥的雨脚中,在蕾蕾相思潜滋暗长的梢头。

  乡野处,桃花是油菜花和紫云英的姐妹。往青青阡陌春风得意中去,田园里紫云英的红盖头铺天盖地;油菜花儿从晨曦到黄昏动情地黄着;桃花小片小片的红妆在舍前屋后,也有野丫头似的由着性子满山坡儿跑的,桃花大幕拉开雷动惊蛰布谷声声的山冈。等着和风馥郁流苏,山坡上就有侧身斜躺的小孩。手折桃枝头插桃红,嘹着满眼的青枝绿叶红花,花枝招展的童年漫无边际地盛开着春天的遐想。

  桃花开到江南,是“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春烟”的似水柔情。“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桃花一转身就有眉宇间一抹淡淡的惆怅,桃花的背影里就有擦肩而过的那一缕失意,随着一江桃花流水与心上人的失之交臂。徘徊在烟雨江南的巷口,我试着想象一位面若桃花的女子,她的书生情郎正打马春色阑珊,门庭院落间桃红点点,相思成林。桃花开尽了世间所有的爱,而随爱而生的恨呢,或许都交织在落花的泥里了。

  桃花开得极致便楚楚动人泪雨涟涟,附了情愁爱恨的血肉之躯。沈园里的桃花细数着陆游唐婉的离愁,“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桃花四十年,青丝白发凋零,相思恍如隔世。红楼黛玉的爱情随葬在“红消香断”的桃花中,“安得返魂香一缕,起卿沉痼续红丝?”燃一缕返魂香方可续得她与贾宝玉的后世尘缘,如此大悲的桃花开的落的都是一瓣瓣心碎之词。而扇里香君的一树血色桃花亦恸泣于十里秦淮,桃花开过,已是满怀悲歌。

  不寄情愁,不表暧昧,只要桃花浓淡相宜。安安静静地开在春天里就好。“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唐寅的桃花开在酒旗高蹈的画里,画里画外的花径,蜂衣蝶裙,春意融诗意浓。北宋诗人徐俯的“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蘸水开”更有明媚春光下一朵朵灵动的桃花,一个“蘸”字涸活一幅江南春色。不要树下少年的满目踌躇,不要花前少女的簌簌桃花泪,只要和风细雨里的一阙春天,填着莺歌燕语的桃夭柳媚。

  牵爱情的手去桃林里走走,千朵万盏都是春天娓娓道来的情话,桃花怀春,花开一树,树下坐的是郎才女貌,枝上表的是情投意合。“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桃红浅处和风相送,鸭群的蹼桨划过落英流水,桃花轻推柳岸。桃红深处,鸟鸣山涧草木春回,或有避秦人家,千倾良畴话桑麻。漫步在一簇簇深深浅浅的桃红柳绿中,一路桃花春风,又是一年红情绿意的四月天。

  甘瓠累之

  “南有樱木。甘瓠累之。君子有酒,嘉宾式燕绥之。”――《雅・小雅・南有嘉鱼》

  “瓠”同“萌”。“萌”声调阳平,而“瓠”字去声,去声响亮。“甘瓠累之”的“累”为“绕”,我初以为“累累”之意。拿繁体文的“累”字,果子们都象形的扯着蔓结成串儿。果色不管绛紫深红还是幽雅的蓝,都是自然沉淀的小精灵。在枝叶闾相互依偎、缠绕。眼神里流淌的也都是芳香沉醉的色彩。挂果一累累的结实地给你瞅,瞅久了眼睛也不累着心里也不生厌,反倒是口齿生津,老想着去摘之食之。也想着小时依恋过的动画片子,只要那些个剪纸的葫芦娃从电视荧屏里的枝蔓上跳下来,满眼都是蜡笔童谣。

  邻家爷爷平日里伺弄花草果苗,就有事没事地绕到他家后园子去,隔着木篱笆往里瞅。坐了果的小白花一盏盏的落了。小葫芦瓜们就“蹭蹭蹭”地开长了,裹着一身细细的小绒毛,也像动画片子里似的顺着棚架子攒着劲儿往上爬,一溜一溜地像连排整编的小分队。园子里纤细的丝瓜也都伸展着小蛮腰,南瓜花灿黄地开着,菜畦里的蒜葱也总是绿意不断。若是瓜棚里一阵子凉风小跑,葫芦串儿也胸襟荡漾起来,苦瓜藤儿葫芦藤儿老藤儿新条儿在风里扭秧歌绕麻花,纠缠不清的也不失为赏心悦目的好看头。

  邻家爷爷喜野钓,也跟着去耍。荫下河塘的好去处,池塘一隅铺着浮生的水葫芦,野菱花里开着水鸟的掠影和豆娘的织纱。拣一处向阳的水域抛钩引线,自有鱼虾亲近。钓的也就是个耐心,我的耐心活不在鱼那儿,隔三差五地问爷爷渴了没,渴了就去取大葫芦。大葫芦有两只,一只装水一只装水酒,拔了葫芦嘴撩起鼻子用手拨拨风就自有分晓。有时我也偷些水酒尝尝,也不是醉的那种,总觉着脑袋成了葫芦――头昏脑胀的。抱着葫芦儿把爷爷瞧成铁拐李或太上老君什么的也在情理之中。

  小时候也见着些走街串巷的游医或算卦先生,大多有随身携带的宝葫芦。凑上前去也瞅不出什么究竟,人家说了葫芦里的药都是灵丹妙药。自然不肯轻易示人。那时就想着宝葫芦的神秘都在那小嘴大腹里,收得紧着呢。葫芦理应做了玄远的神器。上古神话玄之又玄,有葫芦的化身伏羲和女娲。据说“盘古”之意也通用于“葫芦”。“葫芦是先祖灵魂的归宿地:葫芦籽是万物的种子;葫芦笙声是祖先的声音。”葫芦寓意显而易见。

  “瓠”是挂在《卫风》里的葫芦,“齿如瓠犀”是葫芦籽般洁白美丽的一口好牙;“匏”是系在《邶风》里的葫芦,“匏有苦叶,济有涉深”,腰间拴着葫芦涉水而行;“壶”亦是悬在《豳风》里的葫芦,“七月食瓜,八月断壶”,正是小葫芦瓜熟蒂落之时。这些摇曳在葫芦架上的通用字中,我最中意“壶”字,形象至极。不论诗经里的“壶”还是《本草纲目》里的“壶卢”,都有小葫芦里的大世界,在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大树上结蔓向上,生生不息。

  我有事没事还去邻家爷爷园子里看葫芦。舀一葫芦瓢清水,搞上几只西葫芦,听听酒葫芦里摇响的轻澜,一把葫芦丝就要从墙上走下来。娓娓的曲音穿越盘古开天的鸿蒙,穿越高远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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