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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文章特点(2)

汪曾祺 时间:2021-08-31 手机版

  一、雅俗并济的大白话

  汪曾祺从小就生活在苏北高邮水乡,这里的民风十分淳朴,在作者的眼里心底,“这一切真是一个圣境。”对于这里的一切,作者无不怀着温馨的感觉。故乡人说话的习惯、表达情感的方式、日常行为的准则以及他们的价值观念都深深地铭刻在他的脑海中,这使他的情感、气质、心灵都显示出鲜明的乡土文化特征。在他的小说中,将家乡的俚言俗语与现代白话文巧妙地糅合在一起,又从古典文学和群众语言中汲取营养,形成自己错落有致、亦庄亦谐、文白杂糅的“大白话”的语言风格,这种类似于长短句的大白话,浅显直白,却又充满古典韵味,字里行间都浸透着一种淡泊超然的气韵。

  汪曾祺的大白话,并非是白开水似的大白话,而是返朴归真、雅俗并济的大白话。这是与汪曾祺对日常生活的一种深切体悟密不可分的。它表现出来的是一种语言意识,既能够建立在日常语言基础之上,又能够表现出它对日常生活的超越性。这种大白话式的小说语言是在自发的个体语言之上的提炼与升华,他可以对众多的个性化口语、书面语言进行感知,察觉其背后的思想感情、人生经验以及对于生命的认识,并且能够把这些语言进行提炼升华,形成自己独特的语言写作风格。这种独特的语言写作是作者对日常生活的一种重现和创新,它能够比较客观地描绘日常生活世界以及个体的生存状态,但也能够创造性地融入了作者自身的价值观与人生观,从而形成一个独立的小说语言世界。有人认为汪曾祺的语言为“韵白”,认为作家总是通过语言修辞来实现对世界的想象的。的确,一种语言形象的想象,也就成为一种社会生活的想象。汪曾棋小说的大白话,实际上是体现了一种凝结着现代作家认同的现代白话文形象。在这里,他的大白话,既可以看作是现代作家审美情趣的体现,也可以看成是现代作家自我想象的一种方式。

  有人认为汪曾祺的这种“大白话”式的小说语言,实际上是一种“写话”式的文学语言。其实这两者是一样的。称汪曾祺的小说语言为“写话”,这是因为汪曾祺一直认为“照生活那样去写生活”,“以清淡的文笔写平常的人事”,“做到无意为文,写得像谈家常话似的”等的观点,这也是汪曾祺所坚持的美学观念。然而,他的小说语言并不仅仅是原生态的口语化语言,而是对日常语言经过必要的“发酵”之后形成的这种“写话”或“大白话”式的独特的语言风格。

  《受戒》是汪曾祺的小说代表作之一,小说讲述了农家孩子明海剃度当和尚及其朦胧的爱情故事,同时也为我们描绘出一幅原始淳朴的民间日常生活画面。整篇小说没有华丽的语言,没有繁杂的描写,也没有特别吸引人的情节,作者似乎只是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乍一看去,平淡无奇,读完之后细细品来,却又是韵味无穷。举《受戒》起头的一段为例:“明海出家已经四年了。他是十三岁来的。这个地方的老名有点怪,叫庵赵庄。赵,是因为庄上大都姓赵。叫做庄,可是人家住得很分散,这里两三家,那里两三家。一出门,远远就可以看到,走起来得走一会,因为没有大路,都是弯弯曲曲的田埂。庵,是因为有一个庵。庵叫菩提庵,可是大家叫讹了,叫成荸荠庵。连庵里的和尚也这样叫。宝刹何处?------荸荠庵。” 这一段看起来像是大白话,白得几乎连形容词都没有,但读起来如长短句,自有一种风情,一股韵味。开头一句提出地名叫庵赵庄。下面紧接着就有三部分来介绍这个名字的来历。但作者在句式上做了一点变化:赵,是因为……。叫做庄,可是……;庵,是因为……。句子的连接安排得十分巧妙,各部分的内容有多有少,安排得错落有致,读起来淡而有味,犹如诗词一般。

  同样是在小说《受戒》中,有一段描写小英子姐妹的文字:“两个女儿,长得跟她娘像一个模子里托出来的。眼睛长得尤其像,白眼珠鸭蛋青,黑眼珠棋子黑,定神时如清水,闪动时像星星。浑身上下,头是头,脚是脚。头发滑滴滴的,衣服格挣挣的。——这里的风俗,十五六岁的姑娘就都梳上头了。这两个丫头,这一头的好头发!通红的发根,雪白的簪子!娘女三个去赶集,一集的人都朝她们望。”好一个“头是头,脚是脚”,好一个“头发滑滴滴的,衣服格挣挣的”,似俗实雅,凝练传神。在这段文字中,作者就充分运用了这种长短句的大白话,将两位乡村少女的淳朴与美丽, 青春与活泼,表现的淋漓尽致,充满着浓郁的乡土气息。

  汪曾祺把大白话写得清新独到,俗而不鄙,雅而不涩,即使是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柴米油盐,婚丧嫁娶,极其平常,也能写得韵味无穷。如在《鉴赏家》中他写道:“立春前后卖青萝卜,‘棒打萝卜’,摔在地下就裂开了。杏子、桃子下来时卖鸡蛋大的香白杏,白得像一团雪,只嘴儿以下有一根红线的‘一线红’蜜桃。再下来是樱桃,白的像珊瑚,红的像玛瑙。端午前后卖枇杷。夏天卖瓜。七八月卖河鲜:鲜菱、鸡头、莲蓬、花下藕。重阳近了,卖梨。……菊花开过了,卖金橘。入冬以后,卖栗子。”这段文字真是洗尽铅华,尽显朴实,文中很少用形容词来修饰描写对象,只是为了使作者所要描写的对象能够更加具体一点才采用限制性的定语如“鸡蛋大的香白杏”。这些句式都非常的短小,读起来却朗朗上口,流畅如小河流水,很难令人相信作者用如此简单的词语组成的大白话竟然能给人以一种音乐感、节奏感。

  汪曾祺的大白话,仿佛是在讲故事,但讲故事从来都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更注意的是故事的“氛围”和“意境”,于是乎,这种雅俗并济的大白话,这种既有民间清新气息,又有古人所说的韵外之致的大白话,就这样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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