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糖。”一来接糖,她就可走到栏杆边来,我们的地位得平行才行。我看到一个黑皮面的速写簿,它看来颇重,要从腋下滑下去的样子,她不该穿这么软的料子。黑的衬亮所有白的。
“画画?”
“当着人怎么动笔。”
当着人不好动笔,背着人倒好动笔?我倒真没见到把手笼在手笼里画画的,而且又是个白手笼!很可能你连笔都没有带。你事先晓得船尾上就有人?是的,船比城更小。
“再过两三个月,画画就方便了。”
“那时候我们该拼命忙毕业考试了。”
“噢呵,我是说树就都绿了。”她笑了笑,用脚尖踢踢甲板。我看见袜子上有一块油斑,一小块药水棉花凸起,虽然敷得极薄,还是看得出。好,这可会让你不自在了,这块油斑会在你感觉中大起来,棉花会凸起,凸起如一座小山!
“你弟弟在学校里大家都喜欢。你弟弟像你,她们说。”
“我弟弟像我小时候。”
她又笑了笑。女孩子总爱笑。“此地实乃世上女子笑声最清脆之一隅。”我手里的一本书里印着这句话。我也笑了笑。她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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