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至南京,洪承畴亲自讯问并劝降,说:“童子何知,岂能称兵叛逆?误堕贼中耳!归顺当不失官。”完淳挺立不跪,佯为不知审讯大员就是洪承畴,高声答道: “我闻亨九(洪承畴字)先生本朝人杰,松山、杏山之战,血溅章渠。先皇帝震悼褒恤,感动华夷。吾常慕其忠烈,年虽少,杀身报国,岂可以让之!”当左右差役告诉他堂上“大人”就是洪承畴时,完淳更声色俱厉地说:“亨九先生死王事已久,天下莫不闻之,曾经御祭七坛,天子亲临,泪满龙颜,群臣呜咽。汝何等逆徒,敢伪托其名,以污忠魄!”洪承畴色沮气夺,无辞以对。时钱栴亦被捕,意志沮丧。完淳在旁勉励说:“今与公慷慨问死,以见陈公于地下,岂不亦奇伟大丈夫哉!”使钱得全晚节。 在狱中谈笑自若。自被捕至狱中写下得诗,名《南冠草》,都是慨世、伤时、怀友和悼念死者之作,慷慨悲凉,传诵千古。继其父所作之政论集《续幸存录》,分析南明弘光王朝败亡的原因,识见超卓。如谓“南都之政,幅员愈小,则官愈大;郡县愈少,则官愈大;财赋愈贫,则官愈富。斯之谓三反。三反之政,乌乎不亡?” 故郭沫若惊叹“完淳不仅为一诗人,而实为备良史之才者也。”
九月十九日,夏完淳就义于南京西市,所谓罪名归纳为“通海寇为外援,结湖泖为内应,秘具条陈奏疏,列荐文武官衔”。临刑时,他立而不跪,神色不变,刽子手战战兢兢,不敢正视,过了很久,才持刀从喉间断之而绝。钱栴等二十余人一同在南京就义。夏完淳死后,由友人杜登春、沈羽霄收殓遗体,归葬于松江昆冈乡荡湾村夏允彝墓旁。身后留有妻子钱秦篆、女儿以及遗腹子,出世后不幸夭折,一代忠良绝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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