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摸鱼儿》阅读答案及赏析(2)

　　参考答案

　　1．（4分）词的上阕描写春天。落红、芳草、飞絮，构成一幅幅惹人怜惜的暮春图。（1分）词的下阕写了陈阿娇、杨玉环、赵飞燕，貌美如花、争宠夺爱的宫人。（1分）作者以“色貌如花”的内容外表，来表达对南宋朝政昏暗、当权者北伐意志消沉、国事衰微的局面已难以挽回的内心怨愤，表现了他对南宋王朝“爱深恨亦深”的复杂心理。（2分）

　　2．（3分）以“惜春（或匆匆春又归去﹨春归﹨春去﹨留春”为主线。上阕写春景；下阕写宫人，以景作结。

　　【赏析】

　　这首词作于宋孝宗淳熙六年（1179年）暮春。此时辛弃疾已是不惑之年。北伐中原，收复失地，是辛弃疾一生都在追求的志向，但他的主张始终不被南宋朝廷采纳。他长期担任一些远离战事的闲职，抗金杀敌、收拾山河的抱负无法施展。岁月流逝，志士空老，辛弃疾为此痛心不已。宋孝宗淳熙六年，他奉命履新：从荆湖北路转运副使调任荆湖南路转运副使。转运使主要掌管一路财赋，是个颇有实权的官职。但对辛弃疾来说，这个官职与他的志向相去甚远，更何况他的履新之地是离前线更远的湖南，这使他对无心北伐的朝廷更加失望，心中积怨更加深重。因此，当他即将启程、同僚王正之置酒为他饯行时，他写了这首著名的《摸鱼儿》，借以抒发壮志难酬的抑郁之情。

　　上片写春意阑珊之景和惜春、留春之情。前四句主要写春匆匆归去的惨淡景象，暗喻南宋朝廷江河日下、风雨飘摇的时政。其时，金兵屡次进犯，南宋连遭重创，内忧外困，前途暗淡。“风雨”“落红”等令人伤感的暮春意象，正是南宋朝廷国势衰微的生动写照。中间四句用拟人手法表达词人对春天的惋惜和挽留之情。词人满怀深情地呼唤春天，让她停下归去的脚步，听说芳草已经蔓延到天涯海角，遮断了春的归路；但是春不答话，依旧悄无声息地溜走了。词人把对“春匆匆归去”的感慨纳入国事之中，他想力挽狂澜，扭转时局，但眼前的政治现实却让他万般无奈。后三句用画檐下的蛛网、风中的飞絮为意象，表达对国家的耿耿忠心。蜘蛛虽小，却在勤劳地吐丝结网，与在风中飘舞的柳絮飞花嬉戏，为留住春光竭尽全身之力。一生忧国忧民的辛弃疾，以微小而勤劳的蜘蛛自况，尽管朝政昏暗，奸侫当权，贤路蔽塞，志士无路请缨，但他北伐的雄心未死，仍然要为实现自己的壮志而极尽绵薄之力。“殷勤”二字，分量甚重，突出表现了词人明知不可而为之的决心。

　　下片词意陡转，主要写古代的史实。如果仅从字面上看，下片与上片似乎不相关联。但倘若知人论世，披情入文，则不难发现作者的良苦用心。词人借用古代宫中几个女子的典故，与自己的遭遇作比，进一步抒发自己壮志难酬的感慨。在内容上与矢志不移的北伐主张密切关联，在文字上与惜春、留春的主题并未脱节，在感情上则是抑郁之情的进一步深化。前五句用汉武帝陈皇后失宠的典故，寄寓词人被奸佞排挤、不受朝廷重用的怨愤之情。陈皇后因招人妒忌而被汉武帝打入长门冷宫。后来她拿出千两黄金，托司马相如写了一篇《长门赋》，试图感悟汉武帝。但她所期待的“佳期”却迟迟未到，这种复杂苦闷的心情，无人可诉，只能独自吞咽。词人用此典故喻指自己像陈皇后那样因“蛾眉见妒”而失意——陈皇后被软禁于长门冷宫，自己则被排除在北伐之外。但是词人虽郁闷至极却并不绝望，接下来的三句是对嫉贤妒能的奸佞的严正警告：“君莫舞”——那些妒忌别人进谗言而取得宠幸的人不要得意忘形，群魔乱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你们难道没见杨玉环和赵飞燕等人后来都死于非命了吗？词人把朝中蛊惑皇上的权贵比作颇受君王宠幸而不得善终的杨玉环和赵飞燕，表达自己虽屡遭挫折却壮心不已、绝不与奸邪同流的高洁情怀。结尾四句从咏史中脱出，又回到写景抒怀上来，以景语收束。这样写，既照应开头，使全词首尾圆合，结构严谨，又进一步强化因北伐壮志未了而抑郁难解的情绪，含有不尽之韵味，有余音绕梁之妙。“闲愁最苦”，这里说的“闲愁”不是日常生活中的清闲之愁，而是远大抱负无法施展之愁。这种精神上的闲愁是最令人痛苦的。在这样的痛苦中“休去倚危栏”——不要去倚靠高高的栏干遥望远方，用这样的方法来排解郁闷，只能适得其反，因为你看到的是“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的景象。“斜阳”“烟柳”等景物，在古代诗词中常常是令人肝肠寸断的意象。词人以此作结，既抒触景伤怀，更加悲苦之情，又喻南宋日薄西山、前途渺茫之势。前人评说：宋孝宗读辛弃疾的这首词，见“斜阳”“烟柳”之句，颇不悦。可见这首词流露出来的对国势、对朝廷的担忧、怨愤之情是何等强烈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