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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作品的儿童教育观内涵(2)

老舍 时间:2021-08-31 手机版

  二、老舍儿童教育观的性质―无法忽视的现代性

  品读老舍的作品,玩味老舍的儿童教育观,我们无法忽视其中闪现的现代性光芒(陈勇等人谓之“超前性”[25]):强调身体健康、追求平等、卫护儿童自由发展、推崇积极态度、崇尚大自然、鼓励创造。这些理念在当时可算振聋发聩,即使在当下同样让人刮目相看。

  (一)强调身心健康

  在《家书一封》中,老舍告诫妻子:“唯儿女聪明不齐,不可勉强,致有损身心”[26]。这句话在承认儿童发展个性、尊重儿童发展自由的背后,更强调儿童发展的身心健康。其中,身体健康着眼于生理,心理健康更多的是着眼健全人格。

  在老舍笔下,儿童身体健康是第一位的。他多次写到:“儿童是人类的明天……没有身体,便没有一切,还用说别的吗?”[27]“没有它(指健康的身体――笔者注),即使是圣人也一筹莫展。”[28]

  身体健康有多重要,老舍在其作品中多次言说。其中,既有正面的强调与肯定:“人的美还有品德体格的成分在内。健壮比美重要”[29];好儿童必须“身体健康学习好”[30],“身强体壮赛武松”[31];也有反面的提醒:即便“成熟”“博学”“老道”如爱弥儿,如没有强健的体魄,一切也皆是惘然。一句话,“有好身体才能活着”[32]。

  因此,在《家书一封》中,他明确提出儿童教育培养的`要求:“只要身体强壮”、“我的男孩能体健如牛”[33];“首先,我们要注意我们的儿童。‘娇生惯养’一定须换成‘身粗胆大’。……当别人来侵犯我们的时候,他必须有杀上前去的肝胆与体格,就是太平无事之秋,他也须身强智勇……”[34]

  (二)追求平等

  老舍明确提出:“作木匠、瓦匠,或作写家,是同样有意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别”;木匠“绝不轻看皮匠、鞋匠、泥水匠,和一切的匠”;“一个写家既不能兼作木匠、瓦匠,他便该承认五行八作的地位与价值,不该把自己视为至高无上,而把别人踩在脚底下”[35]。

  在老舍笔下,人与人应该平等:君臣平等、种族平等、父子平等、职业平等等等。平等的,走到一起;违背平等的,关系疏离甚至敌对。

  《小坡的生日》中,小坡与不同种族、不同地区的孩子一起玩耍、游戏、“战斗”。在小坡看来:“这些人都是一家子的,不过是有的爱黄颜色便长成一张黄脸,有的喜欢黑色便来一张黑脸玩一玩”[36];

  《牛天赐传》中,天赐与四虎子成了铁杆哥们,而优越感十足的牛太太则因此众叛亲离:打杂的成了“商议”事情的朋友,成了“虎爷”,成了天赐的“最爱”与生命的依靠;一心想“得个官样儿子”的牛老太太,看不起懦弱的丈夫,瞧不起没见过世面的纪妈,四虎子也“让她失望”,也因此牛老者消极应付她、纪妈远离她、天赐公开反对她。

  追求平等,理由很简单:“没有打旗子的,恐怕就很不易唱出文武带打的大戏吧?”“凭本事挣饭吃,且不提光荣与否,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因此,我不敢轻看戏台上的龙套,也就不便自愧无能”[37]。   如若不平等,反抗是必然的选择。青蛙骑手高唱“世人不应分贫富,百姓不受官欺压”[38],积极反抗头人的压迫,争取自己的幸福。

  (二)卫护自由

  老舍坚决反对约束孩子的行为。在一封公开发表的家书中,老舍特地提醒妻子:“至于小雨,更宜多多玩耍,不可教她识字”[39],不许妻子压抑孩子个性发展。

  《牛天赐传》中,老舍则借助天赐之口控诉儿童遭受的约束:“生命便是拘束的积累。……他自己要往起长,外边老有些力量钻天觅缝的往下按”,“多了,不准作的事儿多了”,“手指无处放,心中自然觉着委屈”[40];借助牛太太反讽“养孩子的乐趣是在发挥大人的才干”的人们:牛太太“拿自己的理想,一定会养起个体面儿子”,唯恐天赐成了罗圈腿,出于“善意”,给天赐绑了手脚,为努力提高娃娃的身份,“主张不要多抱娃娃”。结果,换来的是天赐的“拐子腿”“脑勺扁平”,“天赐的磕膝拧着,而脚尖彼此拌蒜,永远不能在三分钟内跑完百米”[41]。

  老舍认为应该顺应儿童成长规律,不可强求发展。老舍最怕看见“小大人”、“小老头”和“少年老成”,“偶尔看见个穿小马褂的‘小大人’,我能难受半天,特别是那种所谓聪明的孩子,让我难过”[42]。小说《新爱弥儿》[43]中采用反讽的口气指出不尊重儿童天性、揠苗助长的结果就是毁了孩子的未来甚至是生命。

  因此,老舍珍视儿童的天真。在他看来,“哲人的智慧,加上孩子的天真,或者就能成个好作家了。”[44]可见,孩子的天真,在他眼里是何等重要,何等神圣!

  老舍认为好玩好动是孩子的天性,这是天下最可宝贵的,不可扼杀。在《青蛙骑手》中老舍借母亲之口直接说出:“哪个娃娃不爱玩耍”,“哪个英雄长在屋里头”[45]。因此在他的笔下,小坡爱玩、仙坡爱玩、小朋友基本都爱玩;小坡可以逃学,青蛙骑手可以不顾父母阻拦出去玩耍,“上山打柴是一个好游戏”[46]。玩的权利一旦被剥夺,儿童就会失去生命的活力:天赐“直觉地知道玩耍是他的权力,为什么剥夺了去呢?为什么?”[47],“天赐苦闷,没有小孩和他玩……他坐在台阶上,两眼看着天,或看着地,只想到:‘没人跟你玩呀,福官!’”[48]

  故而,“玩”与“游戏”多次出现在老舍的作品中。《小坡的生日》中儿童游戏整整占据“花园里”与“还在花园里”两章篇幅;小说后半部的梦境基本是在玩中度过;《牛天赐传》中天赐对玩得渴望和诉求前后出现了十多次:抓周时,天赐只爱“哗啷棒”,而全不管脸上要滴下水的太太;喜欢家佣四虎子、喜欢去老黑家、抗拒牛太太,全因为有人陪他玩、有人阻止他玩。“玩”是天赐取舍人物关系的唯一标准。

  老舍努力让笔下的孩子活在自由中,活在快乐里。譬如,《小坡的生日》中的小坡,“只怕妹妹哭,怕父亲生气;此外,他什么也不怕,没有他不敢作的事儿”。他做什么事都是开开心心的,“开学就开学啵,也跟作别的游戏一样,他高高兴兴的预备起来”,由父亲的铺中拿来七八支虫蚀掉毛,二三年没卖出去的毛笔,不是因为父亲那里没有好笔,而是小坡专爱用落毛的,因为一边写字,一边摘毛,比较的更热闹一些。

  (四)推崇积极态度

  老舍先生非常重视做事的态度。他曾说:“一位木匠的态度,据我看:(一)要作个好木匠;(二)虽然自己已成为好木匠,可是绝不轻看皮匠、鞋匠、泥水匠,和一切的匠。”[49]通过这段话,老舍试图向人们传达三点信息:第一,做事没有高低之别,只有好坏之分;第二,做任何事都要用心;第三,任何事情只要用心,都会出成绩,都会出真学问。

  老舍反对青年人好高骛远,主张由小事做起,脚踏实地。抗战期间,老舍的任劳任怨人所皆知,但是他办事认真,绝不和稀泥。诗人臧克家回忆:某次“抗协”参加慰问伤兵,募集了一批书籍,临出发,出了大错,老舍大生气,当着大家怒斥做秘书工作的那位青年:“这是严肃的工作,不准你吊儿郎当,你是干什么的?误了大事!”[50]

  老舍反对“难得糊涂”,主张对什么事都应细细地研究。譬如某次,老舍与冯玉祥的随从副官冯纪法夫妇闲聊郑板桥的轶闻趣事。听至有人夸赞“难得糊涂”道出了做官的诀窍、坦率自然,可为做人的警句时,老舍相当不以为然。他说,大家伙都迷迷糊糊过日子,装着一副糊涂样,没有好处;甭等日本人杀来,咱们自己就迷糊亡了。为此,过了两天,他特意写了几行字送给冯纪法先生:“难得糊涂最为不通,要精明而诚直,斯可贵矣!”[51]

  (五)崇尚大自然

  老舍一生亲近大自然。老舍呆过很多地方,几乎每个地方都曾留下他的足迹和身影:“《二马》中的泰晤士河的红霞落日,是经过一番实际体验功夫的”[52]。而且,不论是出生地北京,第二故乡济南,还是匆匆走过的新加坡,甚至是他不太喜欢的英国,都有让他怀念的风景:甜美的净业湖,诗意的济南,五月的青岛格外自然、清新、恬静、怡人,新加坡海景图“真好看”,伦敦泰晤士河的风景值得流连忘返。

  他崇尚自然,用一生书写自然。老舍一生创作长篇小说17部、中短篇小说73篇53,几乎每部(篇)小说都有出色的景色描写;诸多的散文中,写景散文、有关动物的散文是其中最具特色的部分;还专门撰写关于写景的论文《小说里的景物》[54]、《景物的描写》[55];最后投身太平湖,投入大自然的怀抱,用生命书写了大自然的华美乐章。在这些作品中,他毫不掩饰对自然、对动物的喜爱:“我很爱小动物们”[56]。他笔下的自然是迷人的、多彩的:国内外、南北方、春夏秋冬、山水自然、人文景观、花鸟草鱼,从幼童到老年、从贫民到贵族、从得意到失意……不同地区、不同季节、不同对象、不同心境,但同样精彩。朱自清说:“写景是老舍先生的拿手戏,差不多都好”,认为它们是“不多不少的一首诗”[57]。

  他希望孩子们尽量贴近大自然。据舒乙回忆,老舍努力创造机会让儿童回归自然:他曾领着小学生们在中央公园向花鞠躬;他说:“花儿、植物都受到尊重,要以一种虔诚的态度对待它们”;他不让小孩子用笼子养鸟,说应该让它们自由地飞;他爱把矿物标送给孩子们,以为这既有趣又有益,是极有价值的礼品。[58]《牛天赐传》中,天赐“不大喜欢乡间的样子”,“纪家的人太脏,他不能受。”[59]但老舍努力挖掘他们身上的优点:“这些人,穷,可爱,而且豪横;不象城里的人见钱眼开”,努力让天赐喜欢这些人:“纪老头是可爱的,可敬的”[60]。在老舍看来,自然不仅愉悦身心,安顿灵魂,还能促人思考与成长。   (六)欣赏创造

  老舍反对模仿,欣赏创造。在《献曝》一文中,他指出“青年要多多学习,但学习不是模仿”,因为“模仿别人,则失去自己”[61]。在老舍看来,“模仿一派的作风是使人吃亏的事”,因此他特别强调“在我的长篇小说里,我永远不刻意的模仿任何派别的作风与技巧:我写我的。”[62]

  有无创造,是老舍评价高低的标准。他坚持“评价一张美术作品的好坏的标准在哪里,不在技巧,而在它有没有表现一点新的意思。”[63]在中国作家中,老舍认为“在新文化运动初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的时期内,……最杰出的人物是鲁迅”[64]。这一高度评价也是建立在肯定鲁迅对现代文学创造性成就基础上的:“他是真正能够消化学问,而且能创造学问的人”[65];“他疑古,他也首创,他能写极好的古体诗文,也热烈地拥护新文艺,并且牵引着它前进。”[66]

  在教育孩童方面,老舍非常珍视他们的创造性。小女儿写字“倒画逆推,信意创作,兴之所至,加减笔画,前无古人,自成一家,至指黑眉重,墨点满身,亦且淋漓之致”[67]。对此,老舍非但不以为虑,反而觉得“最为有趣”。看到舒济(老舍长女,时三岁半――笔者注)不成样的“新蝌蚪文”时心情愉悦,见到杂志被儿女们“改造”甚至有点得意:“所以我们时常感到应向各刊物的编辑道歉,可是又不便于道歉,因为我们到底是看了,而且给他们另找出一种意义来呀”[68]。可见老舍真的是非常推崇孩子们的创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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