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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墙精美散文(2)

散文 时间:2021-08-31 手机版

  那个伏天,雨水多,山洪一过,流下潺潺溪水。靠小溪吃水,还不够,冬天要凿回大块冰化水吃。

  我五个姐,大姐二姐三姐都嫁在邻村。二姐夫最出力,来家后,抄起水扁担,勾上水筲就去村外挑水,我家离村外三里多地呀!

  溪水流得最欢,叮咚作响那年,正是老乡送女娃给父亲那年。雨水多,每天早晨,村里的“啪啪啪……啪啪啪……”的声音也多起来。

  父亲修补完墙,回身看见女娃了,大,大,女娃一声接一声地喊。打墙聚扰来的红粘土,女娃抓手里,抹满脸,抹嘴边。父亲急了,不知哪来那么大的火,抱着女娃闯进屋,踢了母亲两脚,骂母亲,不好好看孩子!母亲委屈地哭。

  过两年,女娃满七岁。好看可爱,嘴里喊大喊娘特别甜。父亲看孩子穿得寒碜,决定给小丫头买身花布衣服。父亲就对我祖母说了,父亲把祖母和母亲纺线卖的钱还有卖干大枣的钱一文也不花,一月时间攒够几十文,扯来花布,做了一身花衣服。

  那女娃,在父亲眼里,咋看咋带劲,成了心尖儿。

  有天傍晚,母亲忙完了,再找孩子就没了,父亲和几个扛活的回来,碰上孩子,在山边玩。

  父亲到家,开口就骂母亲,不知道现在狼多吗?

  丢了孩子,母亲也吓哭了。小丫头跑地快,别埋怨二嫂了,咱们快干吧。大家劝住父亲。白天,父亲和扛活的说,我家有块墙倒了,我自已早晨打不上。我们帮你打!李老六是财主,心不坏,说,要不先帮你打墙,这狼可霸道。父亲说,紧手的庄稼耍手的买卖,庄稼再不整,耽误长了。老六说,你们晚上去。

  月光下,几个高大的黑影在晃动,继而,就响起了即亲切又熟悉的“啪啪啪……啪啪啪……”地声音。

  母亲看一眼外边的天,这亮?今天是十五。我在那度过童年,那四周都是大山,头上巴掌大的天,只有十五左右才亮。初夏的凉风,轻轻地吹着,母亲打个冷战,瞅见月光下,哥几个忙了半天,就喊他们吃了饭再干。父亲说吃了,老六那管的饭,吃完来打墙。父亲和另一个人支着木板,另外,两人往上填红粘土,这红粘土己经掺和上剁短了的黄白草揉和,在父亲他们拆了木板时,紧接着就“啪啪啪……啪啪啪……”地打了起来!母亲一抬头,看见前山顶上一溜绿光,母亲急忙喊他们快看,那是什么?

  大家都回身去看,大吃一惊,真有狼啊,那是狼队!那绿幽幽的光,是狼眼睛!

  从此,村里人的防范意识更强了!农忙过后,已近末伏,蝉在枣树间“吱啦……吱啦……”地亮翅,母亲为老人和孩子赶制棉衣服。家家户户的男人,把庄稼趟完,开始打黄白草,聚红粘土,打高墙了。村人把蝉这东西叫“温牛”,在石板沟,或许在北方,蝉一亮翅,吱啦吱啦叫,天就转凉变冷。

  母亲经常在做棉衣时,说着俗嗑,温牛温牛叫一声,懒老婆吓一惊。就是说,蝉一叫,不快做棉衣就穿不上了。

  晌午的时候,小丫头照例跑大门外去接父亲,一边跑一边喊大大。有时被脚下的石板绊个跟头,父亲急忙扶起她,问这问那,摔疼没有,嗔怨地说,大大不回来了吗?你跑啥?

  那丫头照人就是亲热!这话,父亲时常就会冒出来!

  有了我大姐后,母亲总慎怪父亲,父亲时常的冒出那话不算,还要冒出“换换”两个字。男人来我家,把小丫头托付我父母时,母亲问孩子叫啥?男人说,叫丫蛋。父亲大字不识一个,但求子心切,头前死了仨孩子,都是父亲用秫秸卷了扔山上的,今天有孩子送上门是大喜,用她能换来很多娃,就冒出一句,叫换换吧。大家却一直叫着小丫头。

  晌午一到,小丫头刚跑出门,却看到山前一个男人的背影,就往山上跑,一边跑一边喊:大——大!

  眨眼间,小丫头追上去。男人回转身,抱住小丫头。父亲来到家门口,母亲也傻站在门外。父亲就是这时,一边往山上追,一边声嘶力竭地喊,换换!换换!

  父亲追上男人,男人把小丫头递给父亲,小丫头在父亲怀里挣脱了。不,我要大,我要大。小丫头躲到男人背后。

  小丫头跟男人走了以后,父亲的生活情趣没了,父亲的心丢了。

  父亲望着走远的爷俩,蹲在地上,拿石板拍地,哭着说着气话:咋这没良心,把她衣服扒了,冻死她!

  父亲笫二次没有生活情趣是在有了我五姐后。在一个很小的村,怎么淳朴憨厚的村民,总有一个或几个挑事的,就像大枣树上的枣子一样,坏枣先红。摘一颗先红的枣,仔细看外表,准会有虫子眼儿,扒开看内里,虫子爬走了,也留下虫屎。

  祖母正多病,父亲到处请郎中给祖母抓药,母亲弄个瓦盆,天天加火熬药。大姐二姐这些女娃,只有白天去山坡的枣林转转,再就得割地里的谷子了。

  家里几年前养过狗,枣树成活后,就不养狗了。

  枣熟了,不但摘,掉地下的还得捡。家养的狗上蹿下跳,还斜着身往枣树根呲尿,往枣树下拉屎。父亲宁愿起早修补院墙,也不养狗了,狗太赃。

  不养狗,夜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女娃夜里不敢上山,我家的枣就丟了!

  父亲说,那枣,是李玉国偷的。当时,大姐二姐,一个二十岁,一个十八岁,到了出嫁年龄,李玉国三个儿子,两个大点的,歪瓜裂枣不像样。托人提亲,父亲死活不答应,成了仇人。李玉国骂父亲绝户,这句绝户,让父亲落魄多年,直到有了我,父亲的腰才挺直!

  还有个坏“枣”叫陈平,起初和父亲特别香,后来又特别臭。

  有一天,山路上走来个小脚老太太,她是去女儿家,有时到我家歇歇脚。母亲打听事,问起老太太,才知道她是我大姨的小姑子,我们叫三姨。这样,老太太一来她女儿陈平家,我们就叫她吃顿饭。三姨来了后,陈平也请父亲喝酒,父亲喝不多,陈平就翻脸,说父亲,就是一零五九也得喝,被陈平扯耳朵灌下去。三姨看不过,也劝不了。

  这以后,陈平不像以往和父亲要好了。山上的棉槐条属于我家,他给队里放牛,赶去啃嫩芽。父亲秋季编筐去集市卖,挨他和李玉国的批斗。当时,我也学着父亲的模样,学会了编筐,这种传统工艺却没有传承下去,原因很简单,由于时代的变迁,乡下人纷纷进了城,再没有人用这种东西了。每次回老家,都能看到那一道道的残恒断壁,在那里经风沐雨,傲然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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