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他在几千人的中学校作英模报告。台下掌声雷鸣。
他是在老山战斗中为了掩护战友，遭遇敌人的机枪射击，大腿动脉血管被打断，流血不止，伤口感染，肌肉坏死，最后高位截肢。
报告完毕，他站起来了，他的左腿是假腿，站立着，仿佛一棵松。
她高中毕业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她进入了民政部门工作。
他回家后，被安排在供销社工作，后来供销社工人下岗了，他也下岗了。
春节回家，她在村庄看见他，仿佛二十年前作报告那个英雄。简直不敢相认。衣服破烂，脸型枯瘦，左腿更加瘦小了。
你是之前作报告的英雄？你是哪位？
你不认识我了，二十年前，你在我们学校作报告，我们在台下聚精会神地听你讲，我悄悄的流泪了。
那么多学生，我怎么记得？
你的腿还疼吗？
当然疼呢，我的腿就是天气预报，天晴下雨，准时报告。
他走着颠簸的脚步，在村庄看着荒芜的杂草，心里很难受。
你怎么不到城里居住？
城里好是好，我不适应，再加上腿脚不方便，城里车辆多，容易出事。
一天， 他到城里去看孙子，上车时，看见一个小偷在摸一个女人的手提包。他用拐杖打了一下小偷的手。
小伙子，你在干啥呢？
小偷一看，是一个瘸子，管你什么事情？老东西。随手推了老人一手。老人倒下。
车上的人都没有管老人的死活。小偷上前踢了两脚老人，站台到了，小偷下车了。
老人慢慢爬起来，嘴里说着，总要遭到报应。
老人问那个女人，你的包被小偷偷走没有？
她一摸，皮包还在。
她说，啊，天，怎么是你？英雄。
全车人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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