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薛涛和元稹的诗(2)

　　第二节：

　　元稹另攀的豪门之女，就是韦府女公子韦丛。韦丛之父韦夏卿时任太子少保、京兆尹，乃京城最高长官，是元稹之流寒门子弟不敢仰视的人物。娶了韦丛，他便跟在泰山尚书及韦氏子弟后边纵马驰骋——“紫垣驺骑入华居，公子文衣护锦舆。眠阁书生复何事，也骑羸马从尚书”（《陪韦尚书丈归履信宅》）。

　　这位韦夏卿先生，“有风韵，善谈宴，与人同处，终年而喜愠不形于色”（《旧唐书》），不但官高位显，而且颇有文采，其《别张贾》云：“切切别思缠，萧萧征骑烦。临归无限意，相视却忘言。”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肯把爱女韦丛嫁给元才子的吧！

　　可贵的是，韦丛以千金小姐之身嫁给穷诗人元稹，过着“贫贱夫妻百事哀”的日子，却无怨无悔，一片痴情对青天。如此不凡之奇女子，实在值得珍惜！元稹也真心地爱着她，为她写下了那么多令人落泪的诗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然而，诗里诗外，天地迥异。有人批改元稹的诗句，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还是云。”第一片飘来的“彩云”，便是唐代著名的“扫眉才子”薛涛。

　　薛涛生于成都一个小官宦之家，很早就展现了天赋诗才。八岁那年夏天，她与父亲闲坐庭中，父亲伸手一指庭院里的梧桐树，随口吟道：“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小薛涛眨眨眼睛，脱口而出：“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

　　薛涛14岁那年，父亲遽然去世，孤儿寡母，生计艰难，小薛涛不得不挑起了命运的重担，加入乐籍，成为官妓。唐代各地官府及军镇均设有乐府，官妓居于其中，专门为官府服务，献艺佐酒，甚至私侍寝席，乃咽泪装欢的可怜一族。薛涛凭借天生丽质与绚烂才情，博弈在欢乐场上，侍酒赋诗，弹琴娱客，受到成都最高长官、剑南节度使韦皋赏识。韦皋作为朝廷经略西南的封疆大吏，能诗善文，以儒雅享誉士林。他闻听薛涛乃蜀地“超女”（“超级才女”也），便令其前来帅府侍宴。为试其才情，韦皋请薛涛当场赋诗，薛涛莞尔一笑，伸出芊芊玉手，接过侍女奉上的纸笔，一挥而就，一首《谒巫山庙》，转瞬即成，“山色未能忘宋玉，水声尤是哭襄王”、“惆怅庙前多少柳，春来空斗画眉长”，清丽凄婉而又深沉的诗句，令韦皋击节叹赏。此后，韦府每有盛宴，薛涛必定到场献艺，她成了韦府常客，其芳名才名，渐渐远播。从此之后，历任成都长官，包括大名鼎鼎的李德裕，以及有名的腐败分子严砺，都对她青眼有加，许多文人骚客，经常与她诗酒唱和——究竟是爱慕，还是暧昧，谁能说清楚？

　　薛涛的笑颜，为所有这些来往嘉宾而绽放，而灿烂，而妩媚，其诗篇《迎李员外》，正是这种生活的真实写照——

　　今日喜时闻鹊喜，昨宵灯下拜灯花。

　　焚香出入迎潘岳，不羡牵牛织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