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围墙边种着一排开花的树。我一人独自散步了这么久,始终都没有留意到这排树。远远的,随着风飘过来的是悠长而清淡的花香。我听懂了它的旋律——从1234567向1234567轻轻流淌,用心感受到它的快乐和欢笑,这是一群充满活力的生命。可是近前一看,这一排树不认识,小小的如米粒大的、乳白色的花苞缀满枝头,随着微风,它们正在那里笑得前仰后合,一点也不吝啬地向人们袒露出它们的胸膛,领略了它们的热情,我的心里犯着嘀咕:“这是什么树?是冬青树吗?不对,冬青树没有这么香,花骨朵也没有这么小!”我迟疑着,久久站在一株树下,一种想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兴趣越来越浓。这时,又有几位散步的男同事走了过来。我拦住他们就问:“你们看,这是什么树?”一位男同事说:“这是万年青,会结黑色的果子。”也有的说:“这是香樟树,会开这样小小的花,有这样淡淡的香气,……”一群孩子们也走过来,我问他们,“这是什么树?”他们好像没有兴趣,我让他们仔细地闻闻这淡淡的香气,可他们却说:“哪儿有香味,相反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有什么稀奇!”我心中怅然若失,恍恍惚惚,想要揽住什么美好的东西却很难抓住,很久了,我仍在想着这排开花的树。
几年前在榆林公园见到的一幕就似蒙太奇掠过:那是一个极晴朗的下午,远远的,我和女儿闻到一股奇香,奔到近前一看,原来是一棵开花树,成群结队的蝴蝶围着树开着别开生面的音乐会(华尔兹,恰恰,伦巴,探戈……),舞姿翩跹、曼妙,过去我们仅见过白色的菜粉蝶,而那一天,见到了双凤蛱蝶,绿凤蛱蝶,还有一种比平时的凤蝶要大了许多,黑色的双翅上镶嵌了一对调皮凤眼的蝴蝶,似笑非笑,透出它的诡异和神秘。因为它们的大,因此也飞得格外的高,双翅上的凤眼就似洞彻人心思的犀利眼睛,只要你稍微把手抬一抬,它就警觉地飞得很高很高,你只能留下阵阵惋惜,空能饱饱眼福,但注意力很快就吸引到眼前的这棵树上——香气四溢,可能是花蕊非常甜,不然就不会有那么一队队五彩缤纷、色彩斑斓的蝴蝶在这里驻足,它们把头、嘴扎进花蕊,深深地、狠狠地大吸特吸一口,全然不顾危险在侧,只要你轻轻地一伸手,就能轻而易举地抓住两个蝴蝶,美丽的蝴蝶在手中苦苦挣扎,好像在苦苦哀求不要打断他们的美梦,这又让我不忍心,手一松,蝴蝶挣脱你的束缚,忙不失迭地飞向高处,双翅上的粉落在手上——红红蓝蓝的一片,而刚刚惊走的蝴蝶们又从惊惶四散中回拢过来,这棵树对他们的诱惑太大、太大,于是乎,看到危险暂时解除了,又把头、嘴扎进去,只有美丽的翅在风中颤动,我不忍打破这一切的美好,静静地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站酸了脚,仰酸了脖子,就是不忍离开。可是,热情的阳光渐渐西坠,只有离去。
回程路上,我的感触颇多:那棵稳如磐石的、散发出阵阵香气的开花树,给蝴蝶们带来如此多的美食和快乐,默默地向四周辐射出它存在的信息,虽然它不能言,但是热情的风船,让它最大限度地扩散出去,就似超声波一样,人什么时候才能如此呢?——最大的燃烧自己,给人们带来更多的震撼和感动!郑板桥一首诗里所写:“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就是开花树精神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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