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贬离开京城,在巴山楚水那种凄凉的地方生活了二十三年。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在外面,我怀念老朋友的时候,只能徒然地吟诵《思旧赋》;我回到故乡,恍如隔世,正像传说中的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沉船的旁边千帆竞发,枯树的前头万木逢春。
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今天听了你吟诵的这首诗,暂且凭着杯中的美酒振奋精神。
卖油翁
陈康肃公尧咨善射,当世无双, 公亦以此自矜。 尝射于
陈尧咨擅长射箭,当时没有人能和他相比,他也因此以为了不起。他曾在自己家的菜园
家圃, 有卖油翁释担而立, 睨之,久而不去。
里射箭,有一个卖油的老头儿放下担子,站在一旁,斜着眼睛看他,很长时间都不离去。
见其发矢十中八九, 但微颔之。
卖油的老头儿看见他射出的箭十支有八九支中的,只是微微地点点头。
康肃问曰: “汝亦知射乎? 吾射不亦精乎?” 翁曰:
陈尧咨质问道:“你也懂得射箭吗?我的射箭的技术不是很高明吗?”卖油的老头儿说:
“无他, 但手熟尔。” 康肃忿然曰: “尔安敢轻吾射!”
“没有什么别的,只不过手浮熟练罢了。”陈尧咨怒气冲冲地说:“你怎么敢轻视我的射技呢?”
翁曰: “以我酌油知之。” 乃取一
卖油的老头儿说:“怎么敢呢,我是凭我酌油的经验知道这个道理。”说完,于是就拿出一个
葫芦置于地, 以钱覆其口, 徐以杓酌油沥之, 自钱孔
葫芦放在地上,用一个铜钱盖在葫芦口上,慢慢地用勺子舀油往葫芦里倒,油从钱孔中穿过
入, 而钱不湿。 因曰: “我亦无他,
去进入葫芦,但是钱没有打湿。卖油的老头儿接着说道:“我也没有什么别的,
惟手熟尔。” 康肃笑而遣之。
只是手法熟练罢了。”陈尧咨只好笑着打发卖油的老头儿走了。
三峡
自三峡七百里中, 两岸连山, 略无阙处。
在三峡七百里的(沿途)中,峡谷的两岸都是山连着山,没有一点缺口。
重岩叠嶂,隐天蔽日, 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
重叠的山岩和屏障似的山峰遮住了天日;如果不是(晴朗的)正午或半夜,是见不到日月的。
至于夏水襄陵, 沿溯阻绝. 或王
到了夏季,江水上涨,淹没丘陵,顺流而下、逆流而上的路都被阻绝。有时遇到皇帝
命急宣, 有时朝发白帝, 暮到江陵, 其间千二百
命令急需传达,早上从四川的白帝城出发,傍晚就到了湖北的荆州。这中间相隔一千二百多
里, 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
里。即使是乘御快马疾风,也没有这样迅疾。
春冬之时, 则素湍绿潭,回清倒影. 绝谳
在春冬季节,则有白色的急流清波回旋,绿色的水潭倒映出各种景物的影子。极高的山
多生怪柏, 悬泉瀑布,飞漱其间。
峰之上,大多生长着奇形怪状的松柏;悬在空中的泉水和瀑布在峰峦间飞速冲荡,
清荣峻茂, 良多趣味。
更显出水清山峻,草木茂盛。(这情景)给人带来无限的情趣。
每至晴初霜旦, 林寒涧肃, 常有高猿
每逢到了天气放晴或降霜的早晨,在凄清的林木、寂静的涧谷中,常听到高处传来猿猴
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故渔者
的叫声,凄厉异常,绵延不息。(那叫声)在空谷中鸣荡,哀婉凄切。所以,打鱼的人往往
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 猿鸣三声泪沾裳!”
唱道:“巴东三峡哦,巫峡最长;听那绵绵不息的猿猴的叫哦,不禁泪湿衣裳。”
古文二则
蔡勉旃坚还亡友财
戴震难师
蔡勉旃坚还亡友财
蔡嶙,字勉旃,吴县人。 重诺责, 敦风义。 有友
吴县有一个叫蔡璘,字勉旃的人。他重视诺言和责任,重视朋友之间的情谊。有一个朋
某以千金寄之, 不立券。 亡何,其人亡。 蔡召其
友寄放了千两白银在他那,没有立下任何字据。过了不久,他的朋友死了。蔡勉旃把他朋友
子至, 归之, 愕然不受, 曰:“嘻!
的儿子叫来,要把千两白银还给他。他朋友的儿子很吃惊的样子,不肯接受,说道:“哎呀!
无此事也, 安有寄千金而无券者? 且父未尝语我也。”
没有这样的事情,哪里有寄放千两白银却不立字据的人?而且我的父亲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蔡笑曰: “券在心, 不在纸。 而翁知我, 故不语 郎 君。”
呀。” 蔡勉旃笑着说:“字据是在心里,不是在纸上。你的父亲把我当知己,所以不告诉你。
卒辇而致之。
最终蔡勉旃用车子把千两白银运着送还给他。
戴震难师
先生是年乃能言, 盖聪明蕴蓄者久矣。 就傅读书, 过目
戴震这一年才会说话,大概是聪明蕴藏积蓄久的缘故吧,他跟随老师读书,看一遍就能
成诵, 日数千言不肯休。 授《大学章句》,至“右经一章”以下,问塾
背下来,每天背几千字还不肯停下来。先生教《大学章句》,到“右经一章”以下,戴震问先
师:“此何以知为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 又何以知为曾子之意而门人记
生“这里凭什么知道是孔子的话,曾子记述的?又凭什么知道是曾子的意思,曾子的弟子记
之?”师应之曰:“此朱文公所说。”即问: “朱文公何时人?” 曰:“宋朝人。”
录的?”先生说:“这是朱熹说的。”戴震接着问:“朱熹是什么时代的人?”“宋朝人。”戴震
“孔子、曾子何时人?”曰:“周朝人。”“周朝、宋朝相
又问:“孔子、曾子是什么时代的人?”先生说:“周朝人。”戴震问:“周朝、宋朝相距多少
去几何时矣?”曰:“几二千年矣。” “然则朱文公何以知
时间了?”先生说:“差不多两千年了。”戴震又问:“既然这样,那么知悉凭什么知道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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