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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莫言的老家去领奖散文

莫言 时间:2021-08-31 手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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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奖去!

  为什么不去呢?

  且不说颁奖地放在莫言的老家高密,单说去高密会从我的老家门口路过这一条理由就已足够。这是多妙的、一个给母亲制造大大惊喜的机会啊!于是我决定公私兼顾,领奖去!

  请假,订票,上车。一路高铁,从上海虹桥直奔山东潍坊。

  沿途无话。至潍坊下高铁换公交,到高密时暮色渐起。高密其实是潍坊下辖的县级市,与北方的大多县城并无两样,高楼和正在建设着的高楼、民居和正在破旧着的民居相间。马路宽阔,车辆行人也够热闹。刚入冬,阔叶的杨树只有顶梢上还有几片黄绿摇曳,槐柳叶子虽多些,暮色却已难掩憔悴。一排老树后闪出“大炒鸽子”的霓虹招牌来,想来是当地名小吃?不过,让我艳羡已久的却是莫言诗中的高密美食:

  韭菜炉包肥肉丁,白面烙饼卷大葱。

  再加一碟豆瓣酱,想不快乐都不中。

  打一出租车,直奔组委会安排的银鹰商务酒店,《散文选刊.中旬刊》的张总编正在总台侯着。张总编个儿不高,白净,有儒雅气,山东话,颇亲近。稍等便已晚餐,圆桌就坐,于是左右便有些交谈。右首是山西长治某县的党校李副校长,瘦且黑,脸上有笑纹。左首是来自青岛的某作家,女性,热情地为大家斟水。而我,像倒时差一样,正忙着跟自己的舌头较劲儿,山东话普通话上海话在口腔里正纠缠不清着。

  饭菜是久违的家乡味道,但没有韭菜炉包,也没有豆瓣酱。有一碟切细的白菜心用蒜泥、精盐、葱白拌匀,再加一点儿鲜红的辣椒酱,既作调味,又是点缀,入口极爽脆。两三筷入口,额头已然汗下,快哉!倘在上海这国际大都市,大蒜是轻易不敢碰的,心高气傲的上海人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已经式微着的文化自尊,尽管作为一座城市,所谓的海派文化并无鲜明的特质和骄傲过人之处。其实,就算法国大餐,大蒜也是经常使用的配料。记得《绿卡情缘》中吉拉尔.德帕迪约在厨房做菜的镜头:大蒜放在灶台上,法国影帝一拳下去,蒜瓣儿四分五裂,那动作充满刚中带柔的男性荷尔蒙,酣畅!

  并且,今晚可以暂时告别米饭,且拿一馒头过来。馒头有俩形状,一像鱼一像元宝,都是用模子做出来的,带着细密的花纹儿。老家昌邑也有,不过一般都是婚庆喜事才用,也更精致些,还在鱼儿的眼睛部位点上红点儿,就如画龙点晴。

  2

  次日早餐毕,乘大巴去莫言文学馆。

  莫言文学馆设在县城的高密一中,隔墙已见,大约是由一幢三层的教学楼改建而成。“莫言文学馆”五个繁体白字由王蒙所题,镶在中国红的底板上,气派地占据文学馆入口上方足有两个楼层高度的硕大面积。一下车,有名的没名的、有身份的没身份的,但某种程度上都与文学有关的与会者们纷纷拍照留念。周末原本清冷的操场一下子热闹起来,闪光灯、快门声此起彼伏。

  文学馆门口两侧楹联是贾作者所书,上联:身居平安里心忧天下,下联:神游东北乡笔写华章。落笔着墨厚重,有贾氏独有的大巧不工韵味。文学馆里有莫言生平的介绍、各个历史时期的照片、作品、获奖证书还有手稿、名家题词等等。沿着展室一路走一路看,懔懔然有敬意涌出。莫言的作品以及获奖或许有争议,但莫言之于小说创作的勤奋在当世作家中大约无人能及。

  有尊莫言头部的石雕赫然放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楮红色,圆润,远看像一枚巨大的凹凸随意的土豆。在众人一番狂拍之后细看,雕塑家其实捕捉精准,且略显夸张地将莫言的大脑门、小眼睛表现出来。莫言嘴巴略凹,雕塑家将其设计成上下嘴唇连腮帮一并暴突却又收回紧闭状,犹如口中积万千言却又生生憋住一般,必是来印证天下皆知的“莫言”之名,只可惜把一个蒜头鼻子委委曲曲地窝在里面。

  雕塑的底座上刻有莫言的名言:我与农村的关系是鱼与水的关系,是土地与禾苗的关系。的确,齐鲁厚土,千百年来默默滋养这土地上的所有生命,默默孕育着民族的一缕气质和灵魂。

  楼后有篮球场,三五男孩正在打篮球。运球,起跳,勾手,争抢,欢笑,充满着年轻生命的鲜活和灵动。想必,他们对蜂拥而来的人流已经见怪不怪,但其实我很想同他们攀谈几句,关于莫言,关于莫言带来的一切,关于未来。

  只是,没有时间了。

  3

  再次上车,这次目的地是莫言旧居。

  出高密城区,黄褐色的高密东北乡平原依次延展:小路,杨树,一行行绿着的麦田,一只灰喜鹊挥动翅膀优雅地飞过车窗,远远的杨树杈上,树枝搭起的鸟窝蓬松着也醒目着。几行断臂残肢的玉米秸无人收割,某处田头似乎还有几株高梁,在已经进入的冬季里默默地失落着。

  车子驶入路边的村镇,红瓦青砖的民宅,各式的小店铺,来往车辆和行人陆续密集起来。车也越开越慢,原来路过的是一处集市。路边出现叫卖各式衣食用具的摊头,人头攒动着,颜色杂陈着,来往拥挤着,极是热闹。穿过集市,再行不远就看见莫言旧居的指示牌。下车右转,首先看到的竟是胶东半岛由此得名的胶河:河床宽阔,水却清浅,貌似已经断流,河中有几处滩上杂草枯黄。旁边有横跨的大桥正在扩建,不便通行,一行人于是下堤从桥下无水的河床上步行过河,再上堤就看到堤下的村庄和一片稀疏的杨林,不知是房屋间种些杨树还是五七处房屋本来就散布在杨林里。

  知情者远远指着一处泥坯的瓦房:那便是莫言家的老宅了。

  果然是处老宅。

  坐北朝南的四方院子,泥坯墙,墙上到是覆着红瓦,但仅墙基有数行青砖。院门在西南角,门楼覆青瓦,老式木门,黑漆。春联仍红艳艳着,上联是千祥云集,下联是百福并臻。当然不是莫言手笔,若是莫言亲笔,估计不出三五分钟便被收藏。据说莫言刚获奖时院里是种有胡萝卜的,不几日后便只剩下黄土了。古人有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轮到莫言时,变成胡萝卜也未尝不可!

  大队人马络绎进院,原本光秃秃的院子热闹起来。院里的黄土地走得人多了,竟也光溜溜的。东墙根下横躺着几根树杈,东南角用土墙围起一角,原本大约是茅厕的,树枝挡住小小的入口,想必早已弃置不用,除此院里别无他物。门口一长条桌,正在摊卖莫言的作品顺便捎带着高密三绝的旅邮纪念品:扑灰年画、剪纸和聂家庄泥塑等。大家散在小院里东张西望着,其中有淄博来的郑作家蹲下身捡那院角的土坷垃并小心地用报告纸包好。昨晚与郑作家有几句交谈,据说他开有一间关于中学生作文的培训学校,那几块土坷垃想必会放在学校的展室里以壮声势。或许,这也是天底下最值得荣耀的土坷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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