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雀东南去,黄花残叶尽枯荣,又见一年春,却不见那前年燕,来不及悲伤,梅花也得落了,细雨和风,明明不见力气,却催得她心急,一地落花残红,湖上,瓦檐,野路黄花两瓣儿上。
乍寒还春,风依旧有些锋利,路上显得萧瑟,冷意袭人。
但树枝桠上热闹,麻雀飞上枝头,鸟雀之声绕着青树走,初春的嫩叶才冒出头,有的冒了个尖儿,躲在麻雀脚旁。人不能靠近,这些城里的麻雀虽说不怕猫,不怵人,走近了却会摆上一副傲娇之色,停顿一会儿,昂着头,扭个身子才离地飞走。有时候腾起,抖落下一些冬季的遗孤,有时候飞得不远,大概是舍不得这里的一些春色,等人走得远了,它又飞回来,大概是他们这些家伙不喜欢跟人混在一起而已。
今年早春不见燕子归来,寻常百姓家屋前还露着几处燕巢,儿时初见,当成了宝贝,奔波乡里,告诉伙伴同学。后来才知道,那些年当成宝贝的是燕子的口水……
午后春色渐迷人,远处鸟雀三两枝戏谑上了日光的头顶,绵云挡不住四散奔走的太阳,寒意是不会被驱散的,这种早春的寒意带着独有的南方风味。钻入骨子里的阴冷,而阳光的暖意只能暖皮毛,明明是春日,却恍惚间还以为是冬季的某一天。
可是春天刚来的时候,我妈才说过,那儿时火气旺,数九寒天都不惧,单件棉衣就敢上街溜达的娃,近些年是体子骨差了。我本想力争,脱掉外套,一件短袖就要出门,不过三步,且回头夺来棉袄,不了,不了,不服骨子差了,得数落这天。
天还冷,不算我骨子差了,瞅那儿,早燕都还未归来,鸟雀方仅三两只卧在湖边柳条上哩。
碧绿湖旁折柳嫩枝抽新芽儿,初春的柳叶还未成形,鸟雀掠湖,点过脚,荡漾波漪泛起。柳枝垂落,碧涛妖娆,浑身都露着新生的气息,就好似还俗的僧弥,对这个俗世再一次刮目而看。春风拂过山岗,又溜过来搂着柳树,方才还俗的柳树不知何以应对,一头的`垂枝乱颤,见风儿细柔,任其搂着,身子镇定自若起来,舞姿,随春风摇曳。
白日春光是尽好,奈何不住的是天被晕开,聚焦粉黛泼洒,渐近傍晚。
门前那湖面自脚底下往远处,全被风给撩了个遍,湛蓝色的碧空对印在上头变成了个什么模样,反而不怎么在意,可那略施粉黛的云朵就不见得那般自在,原本挂在天上,矜持又拒人三尺的姑娘,一下子变得骚气起来。
玉兰花乘着早春时节,雨还未来得及落下几场,把躲在花苞里的头探出来。隔日再去看,已然盛放,粉的嫩如胭脂,挂上清晨的露水,柔美却不做作。白的形似灯笼,给早春探完了路,等春天确确实实来了,带来几场雨,就得落个满地都是。
桃花在夜色的掩护下盛放,梅花落后,她才敢冒头出来,大朵大朵,像把心底的那股怨气给释放出来,这,大概就叫怒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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