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高三散文(2)

　　2高三女生

　　前几天，一个学生给我说：“老师，我坐在后面看不清黑板，能把我座位往前面调一下吗？”学生的这个要求不高，但不好解决，一个复读班七八十个人，戴眼镜的四十几个，能调到什么地方？这一个前来，哪一个愿意坐在后面呢？家长打电话要调整孩子座位的也不是一个两个。我说，你和同学协调一下，自己去解决。其实我心里想，你到文科班去坐吧，太矫情了吧。文科复读班九十几个同学，女生一大堆。坐那里都被美眉围着，体会一下众“月”捧“星”的感觉何尝不好呢？我们戏称班主任为团长，是最牛的班主任，最大的班主任，影响学校高考举足轻重的班主任，最有人格魅力和影响力的班主任。文科班的特点是女生多，学习有障碍的学生多，也就是所谓的差生多吧，尖子生凤毛麟角。

　　前年（2010年）任文科复读班语文课，遇到过几个学生，作文写的挺不错，其中一个姓崔的女孩，月考后哭得稀里哗啦，好几天状态不佳，听课心不在焉。恰好阅作文，我给写了大意是这么一段话：如果遇到一点挫折，我们就放逐自己，破罐子破摔，搁置自己的未来于不顾，那么，谁来救赎你呢？世上从来没有救世主，只有自己能够毁灭自己，也只有自己能够拯救自己！并且让她当众读了作文，读了教师批语，她哽咽着读完了，学生报以热烈的掌声！后来，我听说，她，应届落榜，复读了一年，上了一个二本学校，家长觉得不理想，放弃了！已经来复读第二年，我觉得我怎么这么残忍，给孩子受伤的心口撒盐，是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后来，我看这孩子文笔不错，写的作文感情真挚，表述很到位，语言细腻、干净有力。让她读了几次作文，编写校本教材的时候用了她的两篇作文，孩子重拾丢弃的自信，生活很阳光，读的书也多，最后上了西北师大的现代文秘专业，算是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吧。

　　我多次给学生说，一个女孩子上一所大学能改变一家三代人的命运：对父母我们可以有力量地感恩、回报，可能无法改变他们的生活处境，但至少能改变一下他们的心情；对自己而言，将来经济上可以独立，生活得有尊严，不用从别人腰包里掏钱吗，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对子女可以教育，让孩子远离愚昧，也就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所以今天好好读书，明天惠及几代人，何乐而不为呢？这话可能绝对了点，但我想有合理的成分。

　　那年冬天，一个叫杜弥的女孩，有一个多月，早上家长用轮椅送到学校教学楼下，拄着双拐上到四楼上课，课程一直没有间断。我不禁想，一个孩子拄着双拐连续上四个小时课，楼上没有卫生间，面临的困难有多大可想而知。后来家长说，为了减少上卫生间的次数，她早餐不喝水。第二年春天来了，她的春天也来了，不靠拐杖能够走路了。我想，这孩子怎么这么倒霉，难道还要再复习一年吗？可是，她后来尽管没有进入重点线，却上了一本学校。或许上天特别眷顾顽强的女孩吧。

　　上前年，我任班主任的理科复读班上也有几个女孩，侯敏静、郑小银、朱伟靖，王慧芳等几个，平常考试在班上考过前五名，我对她们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我向来认为，女孩子长于形象思维，数学、物理就是老大难，读理工科能读到前面吗？可是这些孩子特别能吃苦，对自己要求很严格，没有人佩戴首饰，着装得体大方，把自己的试卷、资料用夹子加在一起，很有条理。每次考试后把错题重新做一遍，工工整整成绩比较稳定，心态也很淡定。最后，只有一位志愿滑档，其他三个分别进入西北师大数学、英语专业学习，朱伟靖被浙江理工大学录取，她们用自己的努力和实力改变了我这个班主任的固执与偏见。荀子在《劝学》中说“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无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其实，女生比男生更有耐力和韧性，只要肯下功夫，挖掘自己的潜力，不会输给男生。今天读书是这样的，将来干事创业也会不错，我信。女人能顶半边天，今天不会是神话！2012-9-23

　　3，去年，班上有几个“单亲孩子”！

　　教师节那天，手机上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老师，你总是无怨无悔地付出，像严父、慈母教我们做人；你总是不求回报地关怀，像好友给予我们鼓舞。您的每一滴辛勤汗水，都是智慧的结晶；您的每一次谆谆教诲，都是我们成长的见证。人生之路有你是福。教师节来临，只想告诉你：谢谢你，老师！看到这条短信，我心里有一种莫明的伤感。这是来自湖南大学的一位同学发来的短信，他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

　　去年七月二十六日，烈日炎炎，酷暑难熬，又一届高三同学拉开了高考备考的序幕。我又接手了一个理科复读班，后来了解学生情况，发现有一个学生的高考成绩比较高——555分，他被渤海大学录取，放弃了，来复读，我心里窃喜：得天下英才而育之，人生一大乐也。后来这个同学听课专注，理解能力强，悟性也好，多次考试成绩遥遥领先。这个同学也很厚道，给大家辅导很有耐心，学生说他的知识基础比较扎实，讲题思路很严密，表述细腻到位。可惜了，今年三月，复习进入冲刺阶段，他一度情绪低迷、失落，我了解到他陷入了情感的死胡同而不能自拔。我和家长联系以后，在校园里分头找两个同学谈话：建议你们的交往圈子大一点，彼此疏远一段时间，争取给自己找到一个人生的制高点，等到你们的肩膀有能力扛起责任和义务的时候，再谱写和丘比特神箭相关的传奇。不奏效，我建议他们俩在学业上互帮互助，在一个城市找到不同层次的两所大学去努力、去拼搏，为以后的交往提供一种可能性。好在他们很聪明，也用心了，那个女孩最后竟然进入二本线，男孩突破重点线七十多分，进入了同一个城市，但我总有一点遗憾：如果那个孩子在人生的关键阶段不迷路，或者说走了歧路以后接受别人的帮助，可能还会有更大的发展、提高。柳青说，人生的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只有几步。是这样的。我觉得可能是我的纵容放逐了自己作为教育者的良知。又想，二十岁左右的孩子了，应该能够把握自己的人生航向了吧。我又何必强加自己的意向与他们呢？但我心里有一种隐隐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