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父亲的散文

　　老宅清冷的月色——如泣如诉。

　　月色清远悠然，静静地斜在墙面上，透过树枝的秃无，我在院里凝视天的深度。

　　这一天我的心被月光的柔媚撕裂成碎片，我看到了月亮在高远的天际流着凄凉的泪，它定定地凝视我的悲苦，透过天幕幽怨的苍凉抚摸我冰雪样灰冷的心。

　　天的深幽，黑色的荒乱，将我掩埋在尘世苦雨凄风的冷漠中，隐遁在那轮明月和几颗星星安然静谧的角落，独自深深地思念，化作暗夜最为难舍的亲情离散间。

　　正月十五月儿圆，而十六的夜晚我亲爱的父亲您去了哪里？您为何没有为我们圆上那个最清冷的月，而是独自去了天国。

　　老宅里正在进行一场最纷乱的祭奠，院落中间人们慌慌张张地砍掉了一些苹果树的枝条，搭起了帐蓬，那是为您设的灵堂，小叔写着挽联，曾经村上遇到这样的事写挽联都是您，而今，小叔在为您写。您安静地躺在灵柩中，您的儿女和孙子跪拜在您的灵前，虔诚再也换不来您的笑容，长跪牵动不了您回家的脚步，哭喊叫不应你紧闭的双眼。我知道我们再也听不到您的教诲看不到您的容颜触摸不到您的手指，您永远的走了，此刻，我知道了永远有多远多漫无边际，永远将我的心扯得粉碎。

　　父亲，您是知道的，在这一天，虽然您再也看不到，但是您所熟悉的人都来了，您的兄弟姐妹，您的侄儿侄媳侄女外甥，所有的村民，那些我好久没有见到过的面容又在老家的院里忙活，其实这一幕您经历过多次，是您熟透的情景，可我还是不能相信这次躺在那儿的却是您。

　　父亲，我们在道士的引导下哭纸、喊您上金桥、银桥、上纸，灌餐……等一切程序，我麻木地进行着这一切繁杂的细节，内心虔诚地祈祷，祷告您在走向天国的路上安好。

　　明知道一切的繁杂再是真诚再是泪洗尘缘再是隆重，躺在灵柩中的您都已经无法感知，但感念您一生的辉映一生的辛劳一生的温情，所有知您懂您爱您念您的人都来送您最后一程，与您别过。

　　有村民说：这样宏大的葬礼是这个村有史以来空前的，您当之无愧，因这片土地今天的肥沃是您的功劳。

　　父亲：随着社会的发展，灵柩多用车辆载运，而我们还是延用传统的人抬，村民们愿意抬您走完这最后的几步，一路走好，有那么多爱戴您的乡邻。

　　父亲，在这样凄冷清丽月色的夜晚，您去了哪里？我无法想象你离开的那么快那么急那么悲壮，你已躺在冰冷的土石下长眠。

　　父亲，那夜，在旷野，奇冷，月色亮丽了整个山野，你坟前的火光燃烧，烟雾一阵一阵浓烈，我们静静地看着山中那唯一的火光，想看到你的身影，随那烟云腾飞。家乡的风俗是深夜去“篡三”，说是童男童女在袅娜的火光里能看到你轻灵地奔向天国，或是在烟雾里你幻化成仙人升天。

　　父亲，我的父亲，那晚的月亮真亮，空寂的山野在月光里显得清晰而明澈，我们在浓浓的烟雾里看不到您真切的身影。您，真的在烟云间飘渺吗？您安然于天国的路上吗？我们来送您。

　　父亲，那夜的月色照亮了整个山野，为您远行的道路铺设上点点光亮。

　　父亲，我们的目光如星，也照着你的行程。那夜，心在凄然的月色间轻柔低吟，为您祈祷。妙曼着丝丝缕缕与您在一起所有的温柔情怀，目送您飘然远行。

　　父亲，您走后关于老宅和县城的楼房，我们姑娘们谁也不想争，但您的画作置于一个箱中，因病来得猝不及防，您没有来得急整理您的作品，对于那些练习之作，您也没作交待，女儿们都想拿几幅作为纪念，可作为唯一儿子的弟弟却不让，仿佛一切都只属于他，他真要是懂得珍爱也罢了，但那些东西对于他也许一文不值。

　　也许这点文化遗产最为珍贵，更值得我们珍藏，一切都会付之东流，但对于那份深深的怀念，将一直在心扉里浓郁。

　　愿您在天堂没有烦忧，随心如愿，一切安好。

　　我做了一个梦，父亲从高高的土坡上走下，瘦削而精神，我终于又看到了父亲站起，走路。那刻的幸福里我还是没忘父亲不能走路时的凄婉，我说：“早知你能恢复的这么好，就该好好给你再治治。”父亲无语，坐进了土坡下停着的黑色小汽车，之后我醒了。

　　父亲在天堂能自己行走，且有小车坐，我想象着您的幸福，心是些许的安慰。

　　梦是怎样一种思维状态下的产物，我不知道，但梦不是想有就有的。我有关于父亲的梦，有幸再见到您是幸福的。

　　人们在得到的同时，也在一点一点地失去，直至失去生命。还有什么是属于自己，灵魂，有吗？

　　四婶那天说：四叔鬼魂附体，好一阵不醒人事，在她念念有词的通说之下才醒来。

　　鬼魂附体，人们说得活灵活现，究竟是有的呢？还是其它的无法解释存在？我无法探究这其中的真实和可信。

　　父亲，假如你感念母亲一直的陪伴和关照，你只要护佑母亲幸福安康就好。

　　父亲，我想人是有灵魂的，您的灵魂也许正在眺望着我们，愿天堂的您，一切安好！

　　……

　　春天踏着轻盈的脚步，款款而来，虽然寒冷依旧，却挡不住春摇曳着婀娜多姿的步履，深情曼妙地在时间的弦上迈着箭一样如飞的速率向前。人到中年，太多的无奈，太多的感怀，太过匆忙，时间走的真的很快，生命便在如飞的时空凄惨而逝，又在催老我们的容颜。

　　有人说：不要想年龄，只过好当下；不要想失去，那怕是生命的永逝，因一切不能回还，只有当下的我们，依然有着鲜活的生命，和未来的岁月，珍爱存在着的美妙。但每增长一岁，总是有点怅然。

　　父亲健在时，意念深处自己还是年轻的，不管年岁大小，她们的苍老衬托出我们的年轻和精力。

　　童年时盼望着一天一天长大，可中年时盼望着时间停留，老年也许会盼望再回到童年的时光，目光在回味里悠远。

　　祝福年轻的你们，也祝福我们自己，趁着还不是太老好好珍重，每一天都过得阳光明媚，美丽幸福，健康安祥。

　　生命的里程我们只能从容的走过……

　　在生命间远失的亲人，我们无法用最真诚的祈祷唤回，只在思念里相伴着我们的行程。

　　今天风和日丽，明天不管怎样的天，我们都将笑脸相迎。

　　今生，与您别过，我永远的父亲，永远的亲人，永远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