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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诗歌的原乡性(2)

余光中 时间:2021-08-31 手机版

  一、“横的地域感”——地理乡愁情结

  (一)对大陆山川风物的讴歌

  中国社会的本质是一个乡土社会,“土地”对中国古老的劳动人民而言不仅意味着钱财和食物的来源,更是意味着一种生命于精神和心灵的共同寄托。那片土地是他们依靠终身的财富,也是他们习惯与依赖的心灵归宿,因而中国人民自古以来便对“土地”有着特殊的情感。而对于余光中而言,“大陆”那片土地早已不是地球表面上一片地理空间形态那么简单,它是纵横了千年历史的民族文化的积淀,更是贯穿了所有民族精神和民族情怀的长河,亦是维系中华民族之根、民族之魂的重要纽带,因为那片土地上有着千年的风霜雨露和文化传统。 “对于诗人而言,土地不仅是休养生息之所,更是民族文化传承过程中不可缺失的特质,具有心理治疗的超凡能力。”[1]

  余光中告别大陆来到台湾、香港甚至是国外,这种地理空间上的差异构成了他的地理乡愁情结,这种情结在他的乡愁诗中亦是展现得淋漓尽致,主要是通过对大陆山川风物的讴歌体现出来。余光中对于祖国土地的回忆和爱恋,对那片他曾生长并给予他生命和滋养的地方的怀念及赞扬,是深刻而入微的,那些奔腾流淌的大河,摇曳生姿的树木,百转千肠的小巷,都宛若一股温热的血液流淌入他刻苦相思的心中,传递给他在回忆故土感伤哀愁时一丝柔软而甜蜜的情怀。

  对大陆山川风物的讴歌,散落于余光中的乡愁诗中。如他的《乡愁四韵》: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酒一样的长江水/醉酒的滋味/是乡愁的滋味/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给我一掌海棠红啊海棠红/血一样的海棠红沸血的烧痛/是乡愁的烧痛/给我一掌海棠红啊海棠红/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信一样的雪花白/家信的等待/是乡愁的等待/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给我一朵腊梅香啊腊梅香/母亲一样的腊梅香/母亲的芬芳/是乡土的芬芳/给我一朵腊梅香啊腊梅香。”[2]滚滚长江水源源不断,孕育了多少纵横交错的富饶土地,孕育了多少华夏文明传承千年的亘古文化,奔腾的江涛流淌过祖国的土地,激荡着游子心中的思乡情结和爱国情怀。“海棠红”和“腊梅香”亦是具有中国特色的事物,这些地道的中国式风物在他乡是难以见到的,诗人提及他们并用他们作为乡愁情结的象征,这既是对大陆山川景物的肯定和发扬,又是自己情系大陆精神的寄属和回归,表达了诗人对祖国母亲手足相连、血肉相依的深挚情怀。

  他在《当我死时》中也同样表现出对大陆山川风物的讴歌:当我死时/葬我/在长江与黄河之间/枕我的头颅/白发盖着黑土/在中国/最美最母亲的国度/我便坦然睡去/睡整张大陆/听两侧/安魂曲起自长江/黄河/两管永生的音乐/滔滔/朝东/这是最纵容最宽阔的/让一颗心满足地睡去/满足地想/从前/一个中国的青年曾经/在冰冻的密西根向西瞭望/想望透黑夜看中国的黎明/用十七年未餍中国的眼睛/饕餮地图,从西湖到太湖/到多鹧鸪的重庆,代替回乡。[3]“当我死时”,想葬于“长江黄河之间”,“从西湖到太湖”,“到多鹧鸪的重庆”,里面的“长江”“黄河”“西湖”“太湖”“鹧鸪”同样是带着悠久中华文化底蕴的大陆景象,是一种华夏文明的象征,亦是从古至今无数诗人词人绵延吟唱的佳话。余光中身在异乡,深刻感受到地理上的阻隔,然而他的心却贴近着祖国大陆的每一寸土地,与那些山川风物紧紧相依,通过一种精神上的回忆和遥望将它们融入自己的乡愁诗中,将这些有着中国符号蕴意的事物赋予最深的情感,这是一种地理上的乡愁回归,亦是诗人排解心中苦闷的一个回忆的寄托。后来余光中真正回乡后,故土的面貌与他记忆中的不尽相同,乡村城市的形态建设以及文化传承上的创新发展让他陷入愁思,但承载了历史光辉的名胜古迹,山川河流却依然能激荡起心中的情结,再次踏上这些土地时涌上心头的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依旧热烈,余光中在《登长城—— —慕田峪段》写道:凭历劫不磨的石砖起誓/我不是匆匆的过客,是归魂/正沿着高低回转的山势/归来寻我的命之脉,梦之根/只为四十年,不,三千里的离恨/比屈原更远,苏武更长/这一块块专疗的古方/只一帖便愈。[4]只一帖便愈,这来自祖国的恩泽正是化解游子心中地理乡愁情结的最好良药。

  (二)对故乡与故人的追忆

  1.对童年经历的回忆

  余光中的地理乡愁情结不仅仅体现在对大陆山川风物的讴歌,更是体现在他对童年经历的回忆和对亲人与友人的怀念。余光中的籍贯是福建泉州市永春县桃城镇洋上村,他的母亲是江苏人,所以他也自称是江南人,出生在南京,他对故土的记忆、对童年经历的回忆多半是来自于他曾生活过的“江南”。这份对童年经历的回忆在他的乡愁诗中亦是可以体现,如他的《春天,遂想起》:春天,遂想起江南/唐诗里的江南,九岁时/采桑叶于其中,捉蜻蜒于其中/江南/小杜的江南/苏小小的江南/春天,遂想起江南/遂想起多莲的湖,多菱的湖/多螃蟹的湖,多湖的江南/吴王和越王的小战场(那场战争是够美的/逃了西施/失踪了范蠡/失踪在酒旗招展的/乾隆皇帝的江南/春天,遂想起遍地垂柳的江南/想起太湖滨一渔港......这首诗形象地描绘了余光中童年温暖快乐的经历,九岁时,在如诗如画的江南采撷桑叶捉捕蜻蜓,在莲花盛开的湖中采菱捉蟹,奔跑嬉戏于乡间的小道上,这些孩童时期趣味盎然的活动柔柔地在游子们的心目中洒下一片纯粹美好的光芒,每当想起时便是无尽的温柔和怀念。在《布谷》中余光中写道:阴天的笛手,用叠句迭迭地吹奏∕嘀咕嘀咕嘀咕∕苦苦呼来了清明∕和满山满谷的雨雾∕那低回的咏叹调里∕总是江南秧田的水意。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是那抹小桥流水的婉约细腻,还是那柔润雨声中的点滴温情,布谷的叫声催人心绪,阴雨绵绵更是泛起心中无尽乡愁,忧愁唯美的意境,却散发出诗人对童年的追忆和对故土的思恋。

  2.对亲人与友人的怀念

  余光中擅于用不同的笔触和基调来写不同的情感,时而悲壮华丽,时而简约清新,时而情意绵长,时而温暖惆怅。他的地理乡愁情结上升到一种高度后,表达出来的便是更为细腻的境界,深入到自己的血缘亲情,深入到对那些人,那些悲欢离合,那些静立于生命中却永远离去的悠悠岁月的感怀之中。余光中的《六把雨伞》、《招魂的短笛》无不体现出对于母亲的怀念,他的《春天,遂想起》伴着一股清丽的步调,却在写到亲人时委婉地转向深切的思念和沉重:想起/那麼多的表妹,走在柳堤/走过柳堤,那许多的表妹/就那么任伊老了/任伊老了,在江南/即使见面,她们也不会陪我/陪我去采莲,陪我去采菱/即使见面,见面在江南/在杏花春雨的江南/在江南的杏花村/何处有我的母亲/复活节,不复活的是我的母亲/一个江南小女孩变成的母亲/清明节,母亲在喊我,在圆通寺喊我/在海峡这边喊我/在海峡那边/喊/在江南,在江南/多寺的江南,多亭的江南/多风筝的江南啊/钟声里的江南/多燕子的江南他的表妹,他的母亲,他的亲人故友,曾经在江南,在圆通寺,在海峡的那边呼唤他,现在却只构成印象中一个模糊伤感的剪影,然而那份深入骨髓的亲情确是如此浓烈,时时刻刻都似烈火般燃烧着心灵,地域的阻隔带来的不仅是地理空间上的疏远和隔绝,更是一种对于文化、血缘、亲情的缅怀和思念。而这份对于亲人与友人的怀念在他的《乡愁》——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和《呼唤》——就像小的时候/在屋后的那一片菜花田里/一直玩到天黑/太阳下山,汗已吹冷/总似乎听见,远远/母亲喊我/吃晚饭的声音......中则有更为贴切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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