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似乎特别适合怀念。卧在用翠竹编织成的躺椅上,看着外头簌簌落下的枫叶,脑海中渐渐涌现出一幅幅图景:清瘦、凄美的黛玉正手持细土,默默掩去那最后一片花瓣;寒风中,太白孤独徘徊,哀叹着“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在冷的夜气中,挂着瘦的诗人的泪的小粉红花正在瑟缩地做梦……
但到了怀念的最深处,我却看到了一位毫不起眼的女子,她就是我的二姨妈……
二姨妈或许是我生命中最亲的人了。记得小时,我母亲在新疆工作,父亲因为在部队里服役,没有人带我,我便只好跟着外婆到了湖南益阳的一个小村庄里,由二姨妈负责带我。或许是小孩子天生就有讨人喜爱的魔力还是出于她的小孩不听话,从不叫她妈妈的种种原因,她待我很好,简直视如己出。于是,我也就理所应当地很喜欢她,围着她,像地球绕着太阳公公转一样,我总是绕着她唱啊,跳啊。
夏至,烈日炎炎,农村的妇女照样还都得下田,二姨妈也不例外,一大清早就扛着把锄头走了,我也拿着本小人书跟在她后头又唱又跳的。太阳似乎特别残忍,早早地跳了出来,蒸得大地直冒清烟。午后那段煎敖的时间里,我看到二姨妈在田野里挥汗如雨,瘦小的肩上一次又一次撑起长而黑的水瓢,努力地向田里泼洒着希望的“种苗”。望着她艰难的样子,我扯开嗓子唱起了她最爱听的《浏阳河》,虽然那“咿咿呀呀”之声显得是那么稚嫩,但二姨妈听到后,苍老黝黑的脸上立刻绽出了一朵朵莲花,整齐的牙齿就似中秋的皓月那般洁白。她尽情地挥舞着水瓢,浇灌着那棵棵幼苗,丝毫不觉得累。或许就在这快乐的农作下,那年的收成很好。
日月如梭,就像越磨越亮的砂纸,我和二姨妈的关系也越发亲密。
转眼间便到了春节,依旧是二姨妈陪伴着我,串了西门到东门,家家问声新年好。原先空空的口袋里也渐渐地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果糖。新年的礼炮响了,家家出门看那单调却不失温暖的烟火,满脸洋溢着幸福,许下美好的愿望。烟火过后,二姨妈悄悄拉着我走到了后院的锅炉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挂满络子的并用红色丝绸包着的鸭蛋,递给我,“新年礼物,好看吧!”我接过它,捧在手里,尽情地把玩,感到丝丝的快乐在心中流溢。这时,我抬起头,只见在银白色的月光映衬下,二姨妈半蹲着身子,深情地看着我,那眼神就似浏阳河的水那般澄澈。我放下鸭蛋,也那样看着她,嘴里却突然蹦出了二个字“妈妈”。她仿佛遭了一个霹雳,全身剧烈地抖动着,接着又将我举在肩头,疯狂地笑啊,跳啊,哭啊!泪水似黄河般汹涌喷出,打湿了我的衣服。“妈妈,妈妈!”她也不断地在口中念道:“妈妈,妈妈!”我用嫩白的小手抚摸着她沾满泪水、温热的脸旁。我知道那是幸福的泪水……
思绪圆满地画上句号,我知道是我该抒情的时候了。二姨妈,感谢你对我那至纯、至美、至善的爱,感谢你在我妈妈不在的时候,给予我那必不可少的母爱。其实,在我心中,你就是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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