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动内心的声音(三)
我曾经无数次从酣眠中惊醒:哦,又是一夜风雨。
每当这时我总会蜷在温暖床铺上,抱着膝盖想,这样的雨声,有很多人都跟我一起听罢。 前天晚上,依然风雨大作。我依然睁着眼看向窗外无边的黑暗,心中有些许茫然。
犹记得《诗经》中有一篇《风雨》说:“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这才猛然想起,为何这风雨声牵动着我的心中深处。
那一日在路口等人,天阴阴的,飘了些雨。我并没有在意,但没过一会儿,倾盆大雨突然砸下。 我躲在附近的屋檐下,期盼着朋友快些来,越等越焦急。这时过来一个年轻女孩,我看着她的样子,似乎也是等人的。
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趋势,反而越下越来劲。我在檐下瑟瑟发抖,看着被染上一层朦胧色彩的世界,竟微微地生出些诗情。
我自幼酷好诗词歌赋,总记得哪些写风雨的句子:“黄叶仍风雨,青楼自管弦”、“茅檐人静,蓬窗灯暗,春晚连江风雨“······似乎总与别离、守望、思念有关,这与我现在的境况,不谋而合。
悦耳的手机铃声将我走失的思绪拉回,噢,是那个与我一起避雨的女孩的。她声调陡然提高半个八度,声音略带焦躁:“什么?雨太大你来不了?可我还在这里等你啊!你怎么可以失约呢?不是说风雨无阻吗?”似乎手机那头的人很敷衍地应了几声,挂了电话。女孩依旧保持着那个接听电话的姿势,良久,放下手臂,径直走到雨里。大雨将那个单薄的背影打得愈加单薄。
我想阻止,但最终没有开口。我知道,如果现在我是那个女孩,我绝不愿让别人看到我的失态。那个女孩,一定哭了。
雨声潇潇,似是隐约哭声。
我看着她在雨中渐小的背影,不自觉地咀嚼起她刚才的话:“风雨无阻。”我自嘲般地笑了笑,谁肯像尾生抱柱一般,坚守一个承诺呢?或许很快,我也会走进这片大雨。
“吱——”刺耳的刹车声在面前响起,溅了我一身水,我刚想破口大骂,被水模糊的视野就陡然变得一片黑暗。
是朋友从车上冲了下来,抱紧了我。我突然有种抱紧了一盆火的感觉,安全、火热。她终究还是来了。
朋友一边替我擦掉刚才溅上的雨水,一边道歉:“对不起啊,路上堵车,又下雨······”我止住她,直接拽起她一路狂奔:“淋雨很爽么?快点回家!”
我又想起那个友人失约的女孩,又想起她雨中渐小的背影,终是觉得自己够幸运,于是我将朋友的手握紧了一些,雨声依旧响在耳边,雨点依然打湿衣服。甚好,风雨路上,我们做伴。
忘记了那天又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雨水很凉,双手互握的地方却很暖。看见朋友那一瞬间的惊喜一遍遍敲击我的心脏,像打在玻璃窗上的雨声。
听到这风雨声,我依旧想到那一天。这风声雨声,始终拨动我的心弦,牵动我的内心。因为这风雨中,有有人微笑的脸,温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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